“这花，你很喜欢？”</p>
回程的时候，笑歌一直含笑把玩着手里那朵白里泛紫的醉心花，惹得紫因也禁不住笑起来。</p>
笑歌是否知道这花的效用，他不知道，也不会问——他也是有私心的。希望她不知道，也不会告诉她。她的笑容太珍贵，他舍不得那么快让它消失掉。</p>
铃兰花无毒，可月余之后结出的殷红果实，粒粒都可要人命。紫霄曾对他过当初她于刑求室中无故中毒的事。紫霄没有深究，他却因着追索前情，晓得那绿豆甘草汤和鲤鱼汤之间的奥妙，才对她的脾性有所了解。</p>
笑歌皱眉瞪他一眼，蓦地将手里.的花扔掉，别过脸去不理他。紫因无奈地叹了口气，捡起花来放回她手里，柔声道，“我知道了。那就两种都买好了。”</p>
大约那醉心花的香气真是有静心宁神之效，到家.解开她的穴道，她也不闹，笑微微擎着那花坐在软榻上，还反常地同他了三句话——</p>
“拿竹青色那件衣服给我。”</p>
前两件很容易满足，可最后一件……</p>
买了碗碟，又打包了酒楼餐，回来腾进碟子里，兴.冲冲从厨房往屋里端。哪知她才吃了一口，就摔了筷子，跟他了哑穴解开后的第四句话——“骗子。”</p>
这一回，他不敢耍聪明。当真跑到菜市去，忍着那满地的泥泞和乌七八糟的气味，愣是把菜和油盐酱醋都买齐，连铁锅之类的家什也弄回一套来。</p>
紫因望了屋老半天，灵机一动，到院里运气出掌，一下就把那棵歪脖树崩成了两截。</p>
紫因呆站在那里，痴望窗边许久，忽然低下头，拖了断树走得飞快。心里有甜，又有苦——那难得的自内心的欢笑，竟是要用他的狼狈才换得来的么？</p>
他不晓得这种话是不可以随便的，连想也是种错误——头三尺有神明，不定哪时候心血来潮就给成全了，譬如……今日。</p>
醉心花伏于案头，竹青衣衫替了宣纸，笑歌挥毫泼墨画兴正酣。她成功瞒天过海，心情大好，无人时笑意便爬在嘴角久久不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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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随便摆弄的感觉很是差劲，她登时无名火起，猛地摔了手中的笔。回头一望，却是目瞪口呆，火气也不知飞去了哪里——紫因新换的淡青衣衫已瞧不出原先的色彩，额上、面巾上还有好些黑乎乎的痕印。简直……简直就像是刚从灰堆里爬出来的一样！</p>
笑歌一头午睡望着他在屋里忙来忙去，悄悄按按袖子，又将案上的青衣和花收好。再看他，却是拿包袱皮把所有衣衫和饰装备都打作一团，不由分往她怀里一塞，急急忙忙就推着她逃亡一般离了这宅院。</p>
笑歌好奇地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立马嘴角抽搐，黑线披面——滚滚烟尘好似条巨大的黑龙盘旋而起，冲天的火焰令阳光也为之失色。而那火与烟升腾之处，分明就是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p>
紫因就是因为现着火才带她走的吧？不过，这到底谁干的这是？难道那人不晓得最近天干物燥，需要心火烛？这下可好，一烧就是一片，自家遭殃还要波及无辜，真是没公德心！</p>
紫因干咳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腾起的黑烟，嘀咕道，“没事。这回吸取教训，下次不在厨房那么弄就行。”</p>
“以前没做过，没什么经验。”紫因把面巾扯下来，微笑，“树太大，塞不进灶膛，所以我打算简单，弄个烤肉。没想到……别担心，下回不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