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二女。</p>
男的眉略飞，鼻挺秀，许是使用了太久的易容药物，皮肤有些黯沉，但俊朗依旧。右鬓边一道的弯月疤，痂早是落了，留下淡淡的白痕。</p>
这三张面孔对紫因来很陌生，却叫柯戈博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们！？”</p>
“封了哑穴，弄醒他们。”</p>
那三人缓缓醒转，迷糊一阵。大约是忆起了刚才生的事，下意识挣扎着张嘴呼喊。不闻有声，大惊失色，转头四顾，视线落在笑歌脸上，便如上了钉，取也取不下来。</p>
不施脂粉也艳丽的脸唰地惨白，.花月惊恐地往后缩了缩身子。珠鸾的唇轻颤，目光却无法从那平淡无奇的眉眼上挪开。</p>
原来如此。笑歌忍不住笑了，缓缓蹲下，戏谑地拍拍.他的脸，“看不出你还挺有骨气……总算没白在西六待那么久啊，白。”心情平静，从前果真只是场游戏。</p>
笑歌与柯语静是什么关系，明眼人都知道。若是.叫柯语静晓得他帮着玉满堂弄得笑歌差变通缉犯，不将他剥皮抽筋也好不到哪里去。</p>
白云舒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仍是不敢抬头看她。不知为何，总觉得她这种话的腔调很是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同何人相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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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弦的警告似又在耳畔响起，柯戈博猛地抢上前来，低喝一声，“这等忘恩负义之徒，留他们何用！？”却是不理花月和珠鸾，单揪住白云舒的衣襟，照头就要一掌劈下去。</p>
柯戈博扬起的手僵在半空，想落竟是不敢。笑歌微笑，柔似轻风，仿佛先前那狠厉的神情与她无关。视线越过花月，停在珠鸾脸上，眼神渐渐柔软，“珠鸾，还好落入刑部大狱的不是你。”</p>
珠鸾咬得下唇泛白，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终于轻轻落下。</p>
手轻翻，指间就多出抹寒光。白云舒还不及反应，笑歌已笑眯眯地一把捏住了花月的下颌，迫她仰起了脸，“我这人素来知恩图报。谁要是给了我‘恩惠’，就算去到黄泉，我也一定会还给你……花月姐，你是不喜欢你的鼻子，还是眼睛？或者，你喜欢脸上多些漂亮的花纹也可以。虽然我的手艺不好，但我绝对会很用心。”</p>
“啊，我真傻！封了哑穴，你还怎么回答？”笑歌故作惊讶地一拍额头，笑着冲脸色阴晴不定的柯戈博招招手，“柯戈博，帮她们解开穴道吧——没事的，谁要是不懂规矩乱开口。每一个字，我就给花月姐的漂亮脸蛋添一朵花……繁花似锦，想来必是美妙得紧。”</p>
柯戈博踟蹰半晌，终是上前将他们的穴道一一解开。笑歌顺势拉住他的手，缓缓起身。拿眼角余光觑着那一男一女，她似笑非笑，附到柯戈博耳边低语，“恶人，认真演。鸳鸯成双，一劳永逸。”</p>
她惹的祸，白可流也有参与。趁现在捞了这顺水人情，麻烦的后遗症都留给老狐狸。以后爱咋地咋地，跟她再没关系。</p>
“长歌……”笑歌轻转眼眸一瞥他，半嗔半喜，“不早是你的了？”</p>
“神经病！”笑歌一阵脸热心跳，佯作气恼白他一眼，嘴角却微微一翘。目光滑过地上神色各异的三只，扬扬眉，若无其事地补了一句，“这等龌龊法子，亏你想得出……”</p>
“龌龊”二字一出，花月和珠鸾明显想歪。白云舒心底一惊，顾不得多想，又慌将花月护去身后，“你别乱来！”</p>
快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回去，白云舒咬紧牙，恶狠狠地瞪着她。相似的地方是不少，但他认识的那个女子不会武功，而眼前的丑女却能将刀片耍得这般溜，必无联系。</p>
花月偷偷看过地形，也估量过形势，心道这回凶多吉少。不肯再让他出头，便又拿肩膀重重地撞了他一下，沉声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不用你多事！”</p>
“嗯，确实是这个理。”笑歌笑了，轻提裙摆，脚一抬，毫不客气地将白云舒踹到一旁，慢条斯理地道，“莫急，白。答谢完花月姐，自然就会轮到你。”</p>
花月急了，昔日玉满堂头牌的傲气也回来了。仰起头，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六姑娘你听明白！所有事都跟他没关系！这件事是我一手策划的，拉你当垫背也是我的主意。如今钱妈妈已不在，你有什么怨气就冲我一个人来！”</p>
“好得很，够爽快。”笑歌微牵嘴角1ou出讥诮，略俯身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她的脸，“可是，花月姐，恕我多嘴，问你一句——如今的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p>
谁都没见她有什么大的动作，甚至离她最近的花月也仅是感觉有微风拂过脸庞。眨眼间，却见那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慢慢现出条淡红的弧线。血珠盈聚，滴落在雪白的衣襟上，恰似桃花一瓣，艳的妖异。</p>
“真是失策，原来我的本事还不到一刀一朵花的境界。不好意思，花月姐，只好试试五刀一朵了……白，你不cha嘴，我实在不好出尔反尔。四刀只够四片花瓣，你还是多些话成全我吧。”</p>
好狠！这话一出，就算打死那个叫白的男人，他也不敢再多一个字了吧……紫因暗暗咂舌，忽听得有人上楼来了，忙轻咳一声以示警戒。</p>
白云舒跟着西六的汉子们混了那么久，江湖经验也多了不少。闻声知是有人kao近，心底一喜。</p>
他正要开口呼救，眼角余光瞥见笑歌正笑微微望着他，竟是已一手扼住了花月的喉咙，而另一只手携着那抹寒光正慢慢朝她的右眼贴近！</p>
白云舒不禁呼吸一滞，蓦地阖紧了嘴唇。笑歌毫不吝惜地冲他报以赞许一笑，刀锋恰停在离花月的眼皮不足半寸的地方。</p>
脚步声经过门前并无停顿，径直往走廊另一头去。听声响，不止一人。紫因无由地皱了皱眉，又阖目静静聆听了一会儿，方转过脸朝笑歌头。</p>
“看来今夜不宜叙旧……”笑歌淡道。撤开手，看着花月伏地咳得眼泪直流，轻撩嘴角1ou出笑意，“柯戈博，留下珠鸾，其余打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