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早, 叶晚意和沈星河便坐上了京津城际动车。俩人就带了一个行李箱,放了些贴身衣物和随身用品,从打包收拾到路上拎着提着, 全部由沈星河一个人负责, 这是昨晚他折腾叶晚意好半天且后来在她准备收拾的时候频繁捣乱的下场和代价。
天蒙蒙亮,半小时的车程,叶晚意靠在沈星河怀里还没睡着,只眯了一会儿就被到站广播叫醒。
“真快……半小时就到了。”叶晚意感叹。
“确实, 从前坐绿皮火车要一个多小时,开车也差不多这个时间。”
叶晚意对天津这个城市并不熟悉,了解仅限于书本和一些新闻,非常浅显。从前在北京上大学倒是也没跟同学周末过来这边玩过。
“爷爷的司机已经在出站口等我们了。”沈星河一手牵着她,一手推着行李箱。
“还有专门的司机啊……”叶晚意心里有些发憷, 上次光是见沈星河妈妈一个人气氛就够尴尬的, 这回可是要再多面对两个人, 而且看这架势……阶层这种东西,平时网上对此高谈阔论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当你真实面对每一个细节所体现出来的差距的时候,你更多时候是哑口无言的。
沈星河似是看出她的担忧, 柔声道:“我爷爷很随和,我爸也是,既然你都见过我妈了,证明地狱级难度都过去了, 这次就当来天津度假旅游,过个小周末就行, 向导在这儿呢, 不用怕。”
叶晚意听沈星河这么形容, 不禁乐出了声。
她放下心来,心情舒畅地看向车窗外,一个霓虹灯牌材质的四字招牌吸引了她的注意。
“煎饼果子哎。”叶晚意像发现了新大陆,“这不是天津特色早点嘛。”
沈星河看向她指的方向,示意司机靠边停车。
“早上你说起太早吃不下东西,这会儿正好买一个当早饭。”
“好。”
叶晚意下车去排队,沈星河突然来了个电话,便没陪着她一起。
这是叶晚意第一次见有人手上拿着生鸡蛋去买早点。
“加果子,辣酱,俩鸡蛋。”一个中年阿姨带着方言音调跟摊主说道。
果子就是油条,这个叶晚意是知道的,只是轮到她的时候,摊主问果子还是馃箅儿,她有点懵。
这个果……碧儿是什么?发音好像是这个,但是叶晚意是南方人,儿化音一向不太行,所以她便没有再大声复述一遍。
“姐姐……您受累快点儿的,后面那么多人还等着呢。”后面有人催叶晚意。
“那就果子。”
“好嘞。”
拎着新鲜热乎的早点回到车上,叶晚意的表情有一丝郁闷。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兴高采烈的?”沈星河问。
叶晚意吃了一口煎饼果子,味道倒是不错,绿豆面的香气,还有软软的油条,只是……
“刚才有人叫我姐姐。”虽说快三十岁了,被叫个姐姐、阿姨什么的是常事。
“但是……叫我姐姐那个人是个六十多岁老大爷!”叶晚意都无语了。
沈星河闻言,笑得不行,他说:“是叫你……结界?”
姐姐,结界?差不多了。
叶晚意点头,虽说她对年龄不是特别在意,但是……一个老大爷管你叫姐姐,还是挺幻灭的。
“在这儿都这么叫,姐姐算是尊称。”沈星河解释道,“十八岁往上的女性,统称姐姐。”
“……”
“那果碧儿是什么?”
沈星河被问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什么。
“馃箅儿。”他笑着纠正她的发音,“就是那个薄脆。”
“好。天津话真有意思,你还会说什么?”叶晚意好奇地问。
“哪有Y市方言厉害,刚转学去那边我都听不懂你们说什么,说起来跟韩语似的。”
“怎么会像韩语……”叶晚意笑着说,“不过确实,我上大学的时候在寝室和我妈打电话,舍友说就跟自动加密一样,一句也听不懂。”
“我现在可是能听懂的。”沈星河拿纸巾擦掉她嘴角沾上的酱,神色和缓,动作温柔,“所以别想着用方言说我坏话。”
叶晚意吐了吐舌头,心想他真记仇,上学那会她被他气得不行,就会面带微笑地拿方言骂他,起初他听不懂,后来其他同学悄悄告诉他之后,他方言水平不知怎么的就突飞猛进,然后叶晚意这招就不太好使了。
“你的语言天赋,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叶晚意竖起大拇指夸他。
“还行,精通两三种,其他的都只是皮毛。”
叶晚意给了他一个眼神:还能更凡尔赛些嘛。
车子驶入一个高级疗养院。
沈星河带着叶晚意走进一个带院子的小洋楼,只见一个穿白色太极衫的老人正在院子里练太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