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身体硬朗得很”沈母笑眯眯地打量着儿子,像捡到什么宝贝似的:“你又长高了很多,已比妈高出了一个头,坐了这么久的车一定很累了吧。你最爱吃炒蛋了,我这就去炒蛋给你吃”
沈母从柜底下摸出了三个白花花的鸡蛋,然后用自己的衣袖仔细地擦了又擦,一脸幸福的笑容。因为家境贫寒,沈家一年到头难得见几回肉食,鸡蛋便成了沈浩洋成长中的美食,也是他从小就爱吃的一道菜。沈母深知儿子的成长需要足够的营养,可她却没有能力让年少的儿子吃上几顿油水丰富的饭菜,于是,她总是把家里那两只老母鸡下的蛋悄悄地、认真地珍藏起来,自己却舍不得吃,就连偶尔缺少买食盐的钱时她也从不拿去换钱。
厨房里,母亲一脸愁绪的炒着鸡蛋,儿子双目凝然地烧着柴火。时明时暗的火光使母子俩黑黄的脸在低矮的屋子里时隐时现。
“要是父亲还活着,他看到现在的你一定很高兴。”两行泪珠顺着沈母削瘦的双颊慢慢滑落,在突然一亮的旺火中闪着银光。
“妈,你又想爸爸了?别伤心啦,我已经毕业了,将来一定可以挣很多的钱来照顾你,你应该高兴嘛。”沈浩洋微笑着安慰母亲。
“妈不是伤心,是心底高兴啊。要是你爸知道他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想他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沈母扯着衣袖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痕,含笑道。
半个月快过去了,离去矿山报到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沈浩洋的心情也随之激动起来。
沈母背着儿子不知什么时候悄悄为儿子准备好了一套新衣服。沈浩洋拿着新衣裤心事沉沉地走进了自己的睡房。睡房里,床是那种古老的旧牙床,床垫也是那种原始的稻草上面铺着一张旧草席,就连那张已辨不清初始色样的蚊帐也上了不下十个补丁。但沈母却把这样破旧的一间房收拾得干净、整齐。
看着屋顶的青瓦和已大面积脱落白石灰粉的土砖墙,沈浩洋愁绪万千:可怜的母亲节衣缩食,含辛茹苦把儿子抚养成人。虽然自己就要参加工作了,可什么时候才能让母亲住上像样的房子,过上幸福的日子?看看母亲的衣服,与其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一块抹布,只是比真正的抹布干净了许些。眼前最大的希望,便是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给母亲买一套像样的衣裤。
去矿山报到的那个早晨,沈浩洋在母亲的再叮嘱下和那充满企盼的目光中,提着两大袋行李离开了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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