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笼罩下的萨西尼亚城,市区中央的某座高大、宽阔建筑群里突然传出了几声极其轻微的惨叫,又被呼啸掠过城市上空的寒风一带而去,不留一点痕迹,城市依然安静如故,城外是一圈***通明的军营,如同美丽的金黄色花环罩在其上。ZUILU.***
又是一个清晨的到来,冬天的第一场细雪也在黎明天亮前纷飞絮絮而下,轻柔地、懒洋洋地飘落在碧绿的萨森河中,飘落在枯黄的草原上,飘落漆黑的建筑残骸上,飘落在粘满班驳血渍的城墙上,飘落在城外如林站立的士兵身上,静静留下一点点融化浸润的水斑……
沉重而极富节奏感的军鼓声将那一点点悠闲飘动着身躯,在空中翩翩而下的雪精灵们突然惊动了,召唤而来的急促阵风粗暴地将这些雪白的生命四下驱赶,接着掀起一阵阵让大地为之惊颤的整齐脚步声,一片片整齐的步兵阵列如海浪一样朝萨西尼亚的城墙拍去。
如潮的喊杀声下,文德里克王国、凯恩斯帝国、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士兵再一次投入到新一轮的攻城中,同样的血肉横飞,同样的刀光剑影,同样在烈火中轰然垮踏的云梯、攻城撞车和一架架抛石机。新的尸体覆盖在昨日的死去同伴身上,堆叠起一座座微微隆起的小丘,深入尸体和土地的箭矢尾羽就如同这片血色土地上长满遍布的小草,不停地生根发芽,密集蔓延而开。
从昨晚的三国高级将领见面会上,付出了昂贵代价的文德里克王家禁卫军团和凯恩斯帝国第三军团指挥官们认真地吸收城北的战斗的经验,在进行了一轮象征意义的常规攻城战后马上转入了消耗战,比萨西尼亚城多出几倍的抛石机和巨弩连续不断地分四个方向从最大射击距离上对城头的城防军展开了压制性对射,从周围山地里搬来的巨石块们放肆地飞离地面,笨重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令人窒息的抛物线,又远远地砸在城墙上,砸在城头惊慌失措的士兵群中,或是干脆越过城墙,砸在那本已残破不堪的建筑上,狠狠地剥离下大块大块的碎片,然后看着整个建筑如死亡般轰然垮塌。而那些狰狞的巨弩更是嚣张地将一支支粗长的出奇的巨箭杀气腾腾地射上城头,穿透撕裂那些负隅顽抗的士兵身体或是狠狠地钉入雪白的墙体,留下一根根几乎可以用来攀爬上城的桩头。
修罗特脸色凝重地站在西城头,痛苦地看着空中铺天盖地而来的巨石和巨箭以及己方越来越稀疏的火力反击,知道这最后的战斗已经提前了,最迟明天,这座白色的城市就将随着四面同时垮塌的城墙而裸露,像被拨光的少女一样凄惨迎接到来的凌辱,而自己所用来抗争的士兵和那些无辜的残留萨西尼亚市民,将在第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就将因为严重缺少燃烧取暖而死去大半,几天前一场大火已经将城内可以用来燃烧的东西都烧掉了大半,失去军营的士兵们被迫强行占有了剩下来的民房,如今几乎所有的市民都龟缩在残破的黑暗里瑟瑟发抖。
一发石弹准确地击中了修罗特不远处一架抛石机,强烈冲击下散架的架身和横飞的残骸将四周站立的士兵扫飞,腾起一股墙体砖石化成细碎粉末后的白色灰雾,最后只留下一块镶嵌进地面的巨大石头和四周的血泊残肢。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招来一个军官,简单地嘱咐了一些事情,就顶着雪花走下了城墙,独自一人朝城守官邸走去。
踏进大门,修罗特眼前这座曾经热闹非凡的城守官邸如今已是人去楼空,那仆人身着华丽而洁白的礼服往来穿梭的情形似乎在眼前浮现,一次又一次高级宴会上的欢歌笑语似乎就在昨天。整洁的地毯,晶莹的水晶灯架,气势磅礴的壁画,每一样依然如旧,只是一片空寂。
慢慢地走进二楼城守办公室,轻轻推开,眼前并无人。马上回身转向通往后院的走廊,只见走廊出口紧闭。
走进后院,眼前的情形让修罗特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修理的很平整的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每具尸体上都插着不下三十支箭,甚至不少尸体连小小的头颅都穿着好几支,露出红白相间的脑髓。雪花一片片飘落,将这些尸体蒙上了薄薄一层白霜,只是透过白色可以看见尸体都穿着黑色的紧身衣。
修罗特知道这是达西斯安排在这种秘密地方的机关制造的杀戮,只是谁发动了这些机关呢?
正在思考,从后院的某个角落出走出一位老人,修罗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达西斯的仆人,老随从荷特,一个比自己更为忠诚的人。
“修罗特大人啊,您不去指挥战斗怎么到这里来了?哦,不好意思,小人还没清理完这里,让您担忧了。”老人表情很平静,似乎这些死掉的人和平日那些从角落里清理而出的垃圾是一个样。
“你自己忙吧!”修罗特不在理会,朝对面某座小石屋走了过去,身后的老人则开始搬动那些尸身,动作慢条斯理。
如想象中一样,达西斯正呆坐在石屋中间,手里捧着一本书,似乎正在专心于书中的内容,但整个人都好象拖去一层皮,看起来就像得了瘟疫般枯瘦憔悴。
达西斯似乎并没有理会进入房间的高大军官,像是自言自语地对着翻开的书本念念有辞,只是布满血丝眼睛露出痴呆儿的迷茫和无神。
修罗特沉默地退了出去,越过尸体走出了城守官邸,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轻松,因为达西斯已经疯了,这个疯了的人已经不再是城守,他的命令不再对自己起效果,自己的在这个城市的可以效忠的上司已经没有了,现在自己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回到城头,招来一个军官,将自己的命令说了出来,军官露出惊讶而感激的眼神,努力地行了个军礼后就匆匆跑开了。
沉闷地而越发显得一边倒的攻城战在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突然停止了,因为四面围城的三国联军几乎同一时间接到了来自萨西尼亚城城防司令修罗特发出的停战请求,文书里要求攻城军暂时停止攻击,萨西尼亚城将在当晚打开城门,将城内残余的四万多平民和将近一万两千的伤兵释放出来,然后明天决一死战。这个请求迅速得到了联军临时总指挥、文德里克国王劳恩斯的批准,要求萨西尼亚军在指定的时间打开城门,并保证在这个时候绝不发动突然进攻。
虽然劳恩斯这一决定引起了来自凯恩斯帝*指挥官的强烈反对,但是当这个老人冷言抛出“这是我的国家和我的子民”这句话后,所有的帝*官员都哑口无言。
听到这一消息最高兴的可能还是戴林梅莉尔公主,这个十六岁的少女几乎是红着眼睛跑回军营抱住了正在忙活的女祭司雯娜。近两天的战斗她都站在了前线官兵中间,强忍着四周血肉横飞中散发的血腥和耳边凄厉的垂死惨叫,头上是不断飞过的箭矢和火弹,她发现自己的神经几乎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可她不能退却。
当这个消息传到了军营蒂娜的帐篷的时候,正被身体周期性变化折磨得心烦意乱的少女也是兴奋不已,她知道这场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修罗特的请求预示着在明天日落前,这座白色城市就将再次回到文德里克王国的怀抱,而自己,也将远离一场纠缠了几个月的困苦。想到这儿,蒂娜觉得身体舒服了不少,赶紧换上了衣服跑到军营里,观看起那些欢呼的卫戍军团士兵和迎接即将返回营地的伦贝斯等人。
在那些聚集了各国外交使团官员的营地里,这场战争已经被暂时抛出了话题,现在他们正彼此激烈地展开了一场非正式的外交会谈,话题的焦点,就是战后即将讨论到的有关光明神使的问题,只是负责这次会议牵头工作的光明教会代表梅兹科勒尔大主教还未到达,失去了充当中间缓冲作用的这个人,所以各国官员之间都发生比较严重的斗嘴现象。碍于文德里克国王劳恩斯的面子,作为将来会议里真正主角的凯恩斯帝国代表和普洛林斯共和国代表却很平静,似乎他们根本就不关心这样的问题,这就越发显得其他国家将在这次会议中将扮演着煽风点火的角色。
天终于黑了,可雪却越来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城内外不少地方都开始出现了薄薄的雪层堆积,城下的尸体堆边成了白色的小丘,看起来也不再那么刺眼和恐怖。
蒂娜穿着皮甲,身上还加了一件厚实的御寒披风,和伦贝斯、雯娜等人一起陪伴戴林梅莉尔来到城北的前线,观看即将到来的释放行动。在人群的前面,一支支高举的火把下是几排全副武装的文德里克卫戍军团步兵阵列,宽厚的巨盾组成了一道密实的防线,防线两侧是几队普洛林斯的轻骑兵,士兵们都静静地站立在风雪中,每一个人都表情肃穆。
站在熟悉的防突击防御阵型后的蒂娜一边悄悄地和身边的雯娜、伦贝斯等人交谈着话题,一边略微紧张地不时看一眼离自己不远的戴林梅莉尔公主和那个骑在马上的高大英俊男子海格拉德斯。
不知道为什么,直从攻城战开战以后,戴林梅莉尔除了第一天出发前前来邀请自己随行,但遭拒绝后就一直没有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反而更多地和那个海格拉德斯在交谈,就连自己刻意迎上的目光都没能让对方有所反应,那一瞥而过的冷静让蒂娜觉得很不自在,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海格拉德斯就不同了,这两天不知道找了多少借口来看蒂娜,一会儿是送食物,一会又来讲战况,甚至还在一个钟头前牵着匹战马邀请自己一起去奔驰赏雪,而蒂娜每次都怒目相拒,可这个英俊的男子似乎脸皮比少女体内的强大精神力还厚实,每次被拒绝后都没有露出失望或尴尬的脸色,一直都以一种轻松而潇洒有礼的姿态退出,然后又筹划着下一次接近主题。
就在现在,海格拉德斯又用他那深深的眼神抓住了蒂娜不经意间飘过的目光,然后狠狠地拽住,毫不掩饰地顺着目光连接的虚空线条把一种火热传递过去,吓得少女躲避不及,只有侧过红脸咬牙不语。
细心的女祭司雯娜似乎发现这点微妙的变化,她看了看远处那个海格拉德斯,又看看身边的蒂娜,发现蒂娜的脸出奇的潮红,知道了一些端倪,赶紧偷偷拉了拉前面的伦贝斯的披风,将黑甲骑士的注意力招了过来。
“伦贝斯大人,你看那个海格拉德斯……”女祭司偷偷地给骑士递了个眼神,引导对方去观察。
伦贝斯若无其事地瞄了瞄对面,目光回到身边,碰上了蒂娜那尴尬的眼神,知道了事情原委。礼貌地做了个邀请动作,把蒂娜和雯娜请到了一架抛石机后面,利用高大的机架和自己的身体档住了其他的视线。
“蒂娜小姐,怎么回事情?是不是那个执政官大人在……在给你添麻烦。”雯娜想了半天才找了合适的字句来结尾,她本来想说“骚扰”之类的话,但是考虑到这对蒂娜身份的不妥就没敢说出来。
脸都要苦出水了,蒂娜严肃地点了点,说道:“这个……这个海格拉德斯他……他很色的!”
一边的伦贝斯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远处几个普洛林斯士兵好奇地回头望了过来,伦贝斯赶紧收住了嘴,可心里还是笑个不停。在他看来,这个大陆上的男人不管是多无能还是多伟大,这色心人人都有,就算是自己,也对蒂娜的容貌和气质所着迷,更何况那个海格拉德斯本身就是大陆上闻名遐迩的猎艳高手。
但是伦贝斯也清楚那个海格拉德斯的危险性,从对方这几天长时间呆在戴林梅莉尔公主身边就可以看出来,这个男人可以同时潇洒地把握好自身的政治需求和情场需求,在任何一个女人身边他都可以做到程度相等的投入,让自己的形象气质滴水不漏,这是一般男人很难做到的。如今很明显海格拉德斯已经将政治需求放在了戴林梅莉尔公主身上,而把真正的情场目标放在了蒂娜小姐身上,这对于把蒂娜当神般看待的骑士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蒂娜小姐,您是怎么打算的!”伦贝斯一时间也不敢先说意见,只有看看少女的反应,因为只凭刚才蒂娜那句话,他还不清楚少女的真实想法。
“雯娜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文德里克啊?”蒂娜并没有正面回答这样的问题,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女祭司,露出急切的眼神。
伦贝斯和雯娜同时读懂了这句问话,这也在某些预料之内,因为他们早发现蒂娜似乎天生就对男人都种心理上的拒绝,总有一道无形的隔障在排斥着身边每个男人,那怕是她本身身穿男装也一样。
“这很麻烦,但是也不是说没有办法。我不是以前给你说过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和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吗?”女祭司沉思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首先要通过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的光明神使鉴别仪式,让你的光明神使身份消失,这样一来其他国家就不会给文德里克王国施加压力把你变相驱逐出去。”
伦贝斯很清楚这番话的含义,因为这是各国高层在争夺光明神使上延续的一种历史一贯作风。要么这个光明神使自己主动投靠某个国家,要么被某些国家莫名其妙地以各种理由排斥在边境外,最后走投无路留在企图拉拢自己的国家领土上,并最终甘心或不甘心地被这个国家吸纳。
雯娜继续说道:“其次,也是我一直隐瞒的地方,就是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必须通过她让你能比较自由地在文德里克王国待上一段时间,尽量避免和其他国家人接触,然后等事情平淡后再转移出文德里克王国。现在公主殿下一直还不知道你是女身,这就是很好的条件,如果她发现你不是光明神使,那普通朋友的身份就可以保持下去,以后对你有利。”
这点得到了伦贝斯的赞同,而且他也需要带着部下在文德里克王国隐藏一段时间好洗去身份,对于雯娜的建议绝对赞同。
蒂娜听到这后半截句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想了想戴林梅莉尔这段时间的态度明显变化,忐忑地说道:“可是……可是我怕戴林梅莉尔她……”
伦贝斯还有点迷糊,但雯娜马上从蒂娜脸上的红晕看出了端倪,有点紧张地说道:“难道,难道戴林梅莉尔公主喜欢上你了?噢!伟大的神啊!”
伦贝斯又开始笑了,这次他再也控制不住了,就算远处那几个士兵又回过了头,他还是照样笑了下去,爽朗的笑声一直惊动了更远处的人群,并肩骑在马背上的戴林梅莉尔和海格拉德斯都回过了头来,看着这三个躲在抛石机后面的人。
蒂娜同时迎上了两道内涵完全不一样的目光,一道是海格拉德斯的,充满了深切的情意和热情,让蒂娜全身不自在;一道是戴林梅莉尔的,忧郁中还带着苦涩和失望,让蒂娜心里一疼。
“行了,骑士大人!别让这样懒散的笑容抹去您高贵的风度,现在是最紧要关头!”女祭司没好声气地低声嘀咕了一句,将身体侧了过去,以躲避四周投来的异样眼光。
伦贝斯歉意地点了点头,表情恢复了严肃,说道:“现在可以暂时不管戴林梅莉尔公主的事情,最主要的还是躲避这次会议的焦点,尤其是那个普洛林斯执政官!我们先要保证未来几个月不再受这些影响。”
也觉得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两个女子都只好点头,决定让先由女祭司出面把光明神使的身份问题先掩盖过去,然后在考虑以后的事情。
三人刚说完,就听见城门方向传来了低沉的号角声,火把照耀下只见沉重的大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开启了。
几列萨西尼亚军士兵沉默地举着火把跑了出来,整齐地在门外大道两边站起了人墙,接着透过深深的门洞,黑暗中闪动着几点飘摇火把亮光和黑沉沉缓慢蠕动的人群。
在蒂娜越来越沉重的表情注视下,一批批衣衫褴褛的人走出了城门。老人、妇女、小孩……还有那些拖着袍子一看就知道是城内原本生活富裕的人们,一个个失魂落魄、面容憔悴,不**女和孩子还偷偷朝城内回头望,或是干脆对着站立在大道两旁的士兵掩面哭泣。
不少萨西尼亚士兵回过了头,偷偷地流下了眼泪,这些出城人里面,有他们的妻儿、父母或是亲朋,但是他们依然保持着挺直的军姿,默默地送走他们。
络绎不绝的平民队伍一直走了一个多钟头才算告一段落,出来的市民迅速被前来接引的卫戍军团士兵给安排到了营地一侧临时围起来的难民营,里面已经升起了熊熊的篝火和一顶顶帐篷,大量的食物已经摆在空地的长桌上,缓慢步入营地的市民一看见那些长桌眼睛都冒出精光,纷纷加快了脚步,蜂拥地冲了上去,甚至连维持秩序的士兵都被冲到了一边,只好无可奈何地看着长官。
接着就是一串串萨西尼亚伤兵从城门走了出来,依然身穿改变了徽章的文德里克军服,但是铠甲下的肢体都残缺不全或是包裹着厚实纱布,没一个人发出那种应有的疼痛的呻吟,站在大道边的萨西尼亚士兵都默默地对着这些曾经一起战斗过的同伴投去异样的眼神,有倾佩、有愤怒、也有羡慕。
卫戍军团士兵的态度在这些人群面前明显冷淡了许多,因为这些伤兵里面,有很多人都沾满了本是一国同胞的鲜血,如今他们失去了反抗,虽然没有得到报复,却迎来了鄙夷的目光,一个个都惊慌地回避着,越是走进卫戍军团士兵身边,就越是紧张,甚至部分伤兵还在身体发抖。伤兵们无一例外地被送进了俘虏营,等候他们的,有可能是宽恕,也有可能是日后的审判。
和周围的人一副伤感的表情不同,人群显得异常突出的海格拉德斯就一脸严肃地可怕,紧皱眉头下的蓝色眼睛在出来的人群里游动,似乎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