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大陆光明历2772年2月2日,兰姆斯会战的半个月前。ZuiLu.

凯恩斯帝国雷兹多尼亚,帝国皇宫。

寒气未散,但初春的浅浅暖意已经首先在皇宫的御花园里酝酿而出,耐过最为苦寒的日子的花台纷纷伸展出点点嫩绿的新芽,仍然胆怯而羞涩地展示出被寒冷禁锢折磨后的生命力。

草坪已经翻出新绿,三三两两的宫女在皇宫内的道路上穿梭,迎着灿烂的朝阳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生活,皇宫一派宁静肃穆,还因大部分皇家禁卫军的出征而少了很多刻板,显得更加祥和。

皇太后寝宫旁的草坪上,一群女官和宫女正簇拥着这座皇宫里身份最为高贵的两位女人在休憩,享受难得的暖阳天气。

“朱丽丝,让宫女们带皇太子去晒晒太阳,别老是搂着盖着。你身体也刚刚恢复,再像上次那样晕倒就不好了。”菲丽罗尔笑看着朱丽丝,对对方那显得太过“贪婪自私”的母爱既觉得欣慰,也觉得略有不妥,因为按照帝国皇家的规矩,一位皇后是没必要去亲自担负太多的皇子养育责任,更多的,还是要保持一种仪态。

朱丽丝警觉地看着走来的两位宫女,身体微微侧过,有意拒绝了这个善意的关怀,对着菲丽罗尔用着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母后,我也可以带兰斯贝尔克晒太阳地!”说着。赶紧轻轻掀开儿子头部那厚厚的御汉头罩,暴露在阳光下,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同的温暖,小脸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还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呵呵,那我就不勉强了……”看到儿媳那种对亲生子迫切而惶恐的母爱,菲丽罗尔忽然有了种强烈的感动,对朱丽丝成为皇后的最后那点不满和心结也随之消失。

露出了开心地微笑。在宫女的围绕下,朱丽丝开始抱着孩子散步,菲丽罗尔则坐在椅子上温和地观看这对母子紧紧相依,脑子里回想着二十多年前的日子。

被尤里美若达一番暗示吓出一身重病的朱丽丝几乎用了两个月才勉强恢复了健康,事后尤里美若达追悔莫及,天天在皇宫照顾。把之前的话全部换了个说法这才让惊恐不安的朱丽丝轻松下来,而菲里罗尔表面上也不计较她们母女在皇太后寝宫地单独相处。只是本着以前克里斯汀所暗示过的忠告以及这段时间以来的一种预感对拉得维希尔一家提高了警惕。

“朱丽丝,今天你母亲怎么没来了?”菲里罗尔看了眼天,对这两个月每到这个时候尤里美若达都会进宫的行为养成了习惯,但现在已经临近中午,尤里美若达的影子还没见到,于是心里有点奇怪。

“这个……她说父亲这几天身体不好。”朱丽丝望着远方的皇宫大道,心里也有点担心。

“哦……这样啊,那我再派人去问候一下。”菲丽罗尔点点头,抬手招来了一位女官。

“母后啊。我听说……听说您派人去保护我父亲了……”朱丽丝想起些事情,有点紧张地看着皇帝的母亲。抱着孩子的手举措不安地揉着襁褓外的绸布。

“恩,前段时间多有外臣干扰宰相。宰相大人刚从前线回来,皇帝出征所遗留下的国事也繁杂,他操劳之后需要更多地时间静养,所以……”菲丽罗尔漫不经心地解释着,“这是我替皇帝做的安排,不会让他感到不适地。”

“是其他贵族来看父亲吧……”朱丽丝低下头,不再问什么。

“启禀皇太后陛下,税务大臣贝兰斯伯爵求见。”一位宫廷伺应官这时走来。

“让他进寝宫见我。”

他怎么来了?菲丽罗尔略微迟疑了下。做了个手势,起身朝寝宫走去。留下朱丽丝继续在草坪休息晒太阳。

老贝兰斯伯爵非常谨慎地跟着女官从回旋式走廊来到类似空中花园楼阁的皇太后寝宫第三层,那里是菲丽罗尔最喜欢呆地地方,也是菲丽罗尔少有的个人爱好施展之地。

轻轻捏出一根花枝,一声清脆的声音过后,还留着白汁的嫩条就被菲丽罗尔以有碍观瞻的观理由点给清除了,菲丽罗尔以缓慢的步伐依次走过那些围绕搭架在金属栏栅边的花台,精心修饰着属于她的美丽世界。

菲丽罗尔身后地老贵族还是那么恭敬,对已经快半个小时没有任何态度的菲丽罗尔表示出了极大地耐心。

“贝兰斯伯爵,回帝都复任也有段日子了,身体可好?”菲丽罗尔终于满意地捧着一束还只能算得上花蕾的花朵回过了身,对着老人坐了个邀请入座的手势,“听说你儿子还没有下落……”

“微臣能得以复任,全赖皇太后陛下恩德,臣感激……臣之子去年初为帝国征战南大陆,已是皇帝陛下厚爱,其生死已不在臣的担忧之内。”贝兰斯低着头,回答得很是古板,但他心里知道,其实儿子正在银狼,只是各种原因限制根本无法相见。

“实话说,这根本不值得骄傲,皇帝和大臣们对你的误解应该得到最公正的处理,希望你继续以国事为重。”菲丽罗尔看着这位帝国朝廷内少有的清廉大臣这副漠然拘谨的态度,心里也有点不忍,“不知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情?”

“臣复任税务大臣已达三月,按皇帝陛下嘱托进行春季税收统计,督办军需,但目前有些问题实在令臣困惑……”贝兰斯这才想起今天来的重要目的,赶紧起身说到。

“这不用找我吧,拉得维希尔公爵身为宰相,皇帝不在,这些国事汇总处理总是由他负责的。”菲丽罗尔笑了,不以为然。

“臣不敢,臣的意思是……”老贝兰斯伯爵神情古怪。

“等等……你们都下去吧!”菲丽罗尔从老贝兰斯的脸上表情里看出了点名堂,赶紧打断了对方的话,招手退下了四周的女官,“有何不敢,难道这帝国还有第二位税务大臣可以干扰牵制你吗?”

老贝兰斯咳嗽了两声,用很低的声音把这段时间的公事简略说了下,只见菲丽罗尔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到后来已经控制不住起身焦虑地来回走动。

就在新年节过后,老贝兰斯在总理各郡中央税收清单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大量的缺口,不光原有的税收数额出现了大量减损,甚至从去年开始就被皇帝强行收回帝国中央朝廷管理的地方封爵领地税收也出现了严重的数额下滑或是隐瞒,甚至直接以各种借口拖延。

长时间和税收财政打交道老贝兰斯对各地的历史税收情况是了如指掌,皇帝严厉控制地方封爵领地税收的指示更是他的重要责任,所以疑惑之下派官员暗中查访,结果发现那些地方贵族不光私扣地方税收,更是暗中囤积各种军需物资,就连皇帝经过几次贵族清洗折腾后严格限制的贵族私兵规模也开始死灰复燃般暗中增加不少。

更让老贝兰斯起疑的是,他在下属官员的上报消息中得知帝都附近几个郡的守备军都有集合的迹象,一些地方驻扎军团和新编军团也突然开始就地私自征集军需。

“臣发现,这些地方贵族大都同朝内大臣有密切来往,所以这税收误差想必内中有巧,臣只是略查就发现诸多异相,所以才来向皇太后陛下汇报。”

“贝兰斯伯爵,这帝国的中央税务是皇帝亲自调整拟定的,如今战事繁忙,国家军需开销日益加重,你当全力以赴,你用快报将此事送达皇帝,其他的我自会留意!”菲丽罗尔叹了口气,随手将花放在了桌上,也不等老贝兰斯行礼,就独自走进了走廊。

“传皇家禁卫军副统领查希尔子爵、帝都卫戍军团麦其特斯进宫见我!”回到房间的菲丽罗尔心里越来越不安,情急之下唤进了一名女官。

拉得维希尔公爵府。

投过书房的窗户,拉得维希尔看见了官邸大门外的皇家禁卫军。那些“礼貌而严肃”的禁卫军以维护宰相官邸安全为由几乎二十四小时保持着高度戒备,所有进出官邸的人,无论身份尊卑都会记录在案。

“哦……皇太后不愧是仁德聪慧啊。”

拉得维希尔苦笑了一声。转身朝沙发走去,尤里美若达赶紧端上果茶。

“老爷,皇太后是担心你被不轨之徒影响……”尤里美若达小心翼翼说着,一边偷偷观察丈夫地脸色,“女儿现在身体刚刚好,今天我还没有去看。”

看了妻子一眼,拉得维希尔闭上了眼睛,“不轨之徒影响?呵呵。除了皇帝陛下,这个帝国我已经影响了近二十年,有些习惯是该到了改变的时候了。”

“老爷,不要继续了……”尤里美若达突然抓住了丈夫的手,神色慌张,“我们女儿已经是皇后了。我们什么都不缺,不要听那些人的,这些和我们无关!”

“无关吗?也许是吧,但有些事情已经不在我的控制之内,皇帝陛下这几年所做的,已经让所有支持我的人畏惧,克列斯塔也在煽动对我的敌视,或许皇帝陛下现在正需要一个最大地机会达成他的心愿。大军败北之日,就是我拉得维希尔家衰亡之期……”

“啊……老爷,这仗还没打完。怎么就判断皇帝陛下必败?万一皇帝陛下得胜而回,你后方治理有功。不就什么都不计较了吗……”尤里美若达的表情越来越急。

“得胜?呵呵……如果是几个月前,国内贵族还对他报有希望。这全力支持之下,他未必一败涂地……看看这几个月,前方消耗如水流逝,征催兵员粮饷的圣旨是每日必到,稍有偏词柬言的贵族大臣哪个有好下场?我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不错了……不过时间也不多了,他们已经控制了相当的国内驻军和领地,送给皇帝陛下地补给军需每日减少。估计再过几天,就没有一枚银币、一块面包、一名补充兵送到前线了……”

“他们把皇帝陛下的大军放弃了……”尤里美若达身体一软。失神般呆看着书房的挂钟,“兰斯贝尔克才几个月大……他怎么当这个皇帝啊,还有我姐姐,她一定不会答应的,她已经在怀疑了。”

“也许我们也被放弃了……这些贵族,他们肯定猜到我会顾虑很多,但有些事情从先皇驾崩之日开始就注定了,也无法永远隐瞒的……”拉得维希尔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这个帝国,从皇帝陛下东征开始,就不是我一个人有能力去维护了,那些贵族已经在做其他的选择,无所谓对错。”

尤里美若达咀嚼着丈夫的话,突然露出非常惊恐的表情,身体不停地颤抖,声音也变了,“难道……难道先皇是你们下毒……他们在威胁你,把所有责任都加在你身上!”

“……”拉得维希尔张开眼睛,死死地看着妻子,并不说话。

“我的女儿啊……”尤里美若达捂住脸,失声哭了起来。

二月四日。

天气良好,但凯恩斯帝国帝都雷兹多尼亚地气氛却越来越沉闷,内外城的卫戍军团巡逻队比往日增加了几倍,刚摆脱掉几十年最酷寒天气折磨地帝都居民还来不及去享受春日的阳光,又陷入了另一种让人惊悸发寒地压抑中。

以防止普洛林斯共和国奸细为由的全城戒严令从皇宫里发出,签署这份命令的居然是帝国皇太后菲丽罗尔,这位拥有全帝国最高人望,园林、舞蹈、音乐诸多艺术造诣都名扬帝国朝廷内外的优雅高贵女人居然短短几天就变得强势了许多。

来自前线的战报都是宁人鼓舞的,伟大的帝国皇帝所统帅的帝国中央大军长驱直入,他地对手海格拉德斯连战皆败,帝国的铁骑已经驰骋在普洛林斯地广袤平原上,向着东方继续推进。

皇帝没有让国民失望,在付出了冬季惨重代价损耗后,终于胜利的天平还是倒向了强大而坚韧的凯恩斯帝国,被光明庇佑的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是这个千年帝国第一位率军进入普洛林斯共和国内地的伟大帝王,他将结束这个信仰日趋混乱的时代,实现帝国历代皇帝的伟大心愿!

但所有的帝都居民都惊诧为什么如此良好的兆头却让帝都表现出截然相反的状况。没有了以往年月里每当接到胜利战报就全城欢庆的喜悦场面,也没有了皇家为庆祝胜利所颁布的某些皇家公告,似乎这连续的胜利后总是刻意地隐瞒了什么。

二月五日,雷兹多尼亚的居民一大早就发现整座城市都封闭了,一队队卫戍军团巡逻兵带着惶恐的表情在街道上实行戒严,商铺关闭,行人驱赶回家,就连那些整日沉醉在小酒店里的酒徒们,都恢复了清醒躲回家里。大街上除了来回奔驰的军人外,几乎再也看不到一个平民,几十万民众仿佛都被禁锢一个巨大的监狱里艰难地喘息着。

皇宫,皇太后寝宫。

“启禀皇太后陛下,留塞利德郡、科尼查尔郡、达斯亥姆郡三郡的守备军团以及各郡新征集的新兵日前已经汇合开进到雷兹多尼亚以东一百里的,据说是军务副大臣哈肯伯爵奉皇帝陛下及宰相大人的命令进行新军团的分拆编组!”皇家禁卫军副统领查希尔跪在菲丽罗尔面前,面露紧张。“新军团的编组是皇帝亲自下达的命令,也正是宰相和军务省的人在负责,只是他们不开往德尔维普郡的集中地编组,反而在帝都附近汇合,臣以为不得不防!”

“臣认为恰恰相反,近几月帝都附近各郡军备物资大多集中在冯科尔多城待运,只因运输马车往来迟缓才至于迟迟无法送达各地,各郡新兵训练数月依然无法领取军备,军务省此番调动,估计是为尽快完成皇帝陛下的新军团编组而临时做的集中安排。”卫戍军团的麦其特斯的表情有点不以为然,“如今帝都人心恐慌,民众议论纷杂,臣恐戒严效果适得其反。”

“恩……还是小心为好,但也不可过激猜忌。麦其特斯,宰相官邸的情况如何?”菲丽罗尔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好,但情绪还算平静。

“回皇太后陛下,这几日拉得维希尔公爵依然闭门不出,据说病情有所加重,各部官员多有探望,臣已登记在案。”麦其特斯恭敬地送上一封书卷。

尼根隆德公爵,卡赭莱子爵,哈肯伯爵,莫兰特侯爵……名单上都是熟悉的贵族,这些都是近几年来少有的没有被皇帝计较过的帝国贵族,也是拉得维希尔贵族集团的核心人物,而且除了那个已经退养的尼根隆德公爵外,其余个个都是现在掌握着帝国中央军政大权的重臣,菲丽罗尔看着写满了大贵族名字的书卷,心里犯起了狐疑。

“皇太后陛下,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大人刚刚出城了,据说是统领各部官员前往冯科尔多城巡查新军团编组事务。”一个禁卫军高级军团喘着气跑进了房间,大头大汗淋漓跪到了菲丽罗尔身前,“皇太后只命令臣保护公爵官邸,所以无法阻拦宰相大人外出。”

“启禀皇太后陛下,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进宫了,邀请皇后陛下携皇太子殿下出宫春游。”一位女官也走进了房间。

心里地疑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理解。这接连出现的消息让菲丽罗尔更加措手不及。

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在房间里焦急地走着圈。

“马上派人拦住皇后和皇太子,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出宫!麦其特斯,卫戍军团全力戒备,并快马通知西库维纳郡的提里波斯将军,命他把防守南方边境的大军调回帝都!”菲丽猛一回身,以极为严肃的表情下达了命令。

帝国的现有野战军团几乎大部分都被帝国皇帝带去东征,而最后一支直接受帝国皇帝亲自节制地国内野战集团就驻扎在与文德里克王国、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相邻的西库维纳郡。总兵力不过五个军团三万余余人,虽然兵力不是很多,但这五个军团都是皇帝亲自挑选的精锐老牌,总指挥也是菲丽罗尔的表弟提里波斯子爵。

“皇太后陛下,这……不妥吧,皇帝陛下曾亲自下令提里波斯将军务必严守南方边境。防止银狼威胁,没有皇帝陛下的御旨下达,提里波斯将军是不可能带军回帝都的……况且如此命令,恐怕会引起不必要地猜忌,毕竟这宰相出城也是公干……”

“糊涂!提里波斯身为帝国边境领军统帅,防守边境固然重要,但如今局势蹊跷难测,万一帝都有个闪失,守那边境还有何用!”菲丽罗尔大怒,“我马上亲笔书写信函。务必几日内送到!”

“是……是……”麦其特斯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从没见过这个平时慢条斯理惯了的皇太后会如此光火。但同样担忧这样直接逾越皇帝的命令是否真有用处,毕竟帝都外地驻军的调动权都在皇帝的手里。而军务省的此番动作也是符合皇帝之前下达的命令。

“查希尔,马上封闭内城,皇家禁卫军严守岗位!麦其特斯,卫戍军团加强外城防御,非我手谕,任何官员、贵族都不许出城!”

“遵皇太后陛下懿旨!”

两位贵族将军同时领命退出。

当天,留守帝都内城以皇宫的两个皇家禁卫军联队三千五百人以及一个皇家禁卫骑士联队一五千人倾巢出动,不光是皇宫内的戒备加强了几倍。就连本应该由卫戍军团负责地内城防御也被皇家禁卫军接管了。同一时刻,八千人的帝都卫戍军团也匆忙展开了防御。除去城内地必要巡逻队外,其余兵力全部上了外城城墙。

入夜了,菲丽罗尔在皇宫正殿连续接见了部分非拉得维希尔派系的贵族大臣,这才带着疲惫地身心回到寝宫。

“皇太后陛下……”

一位身穿紫红色宫裙的漂亮贵妇在女官的引领下走进房间,恭敬地低身行礼。

“哦?妹妹……是不是很失望,没有带朱丽丝出宫?其实宫里的御花园依然比外面粗糙的风景更适合放松你们的心情……”

挥手撤去了房间里的宫女,菲丽罗尔带着苦笑看了眼面前的尤里美若达,心里有种说不出地难过。因为下午她又陆续收到了不少秘密情报,一些最害怕的事情已经慢慢露出了真实地本态,而眼前的妹妹,正是这一个事件的边缘参与者之一。

“大姐,三弟瓦得鲁好象被你下午软禁了吧……”尤里美若达没有太多的表情,低头说着。

“前年克里斯汀大闹皇宫的事情,他身为皇宫内务总领大臣本就该承担一定责任,这卸职在家应该更适合他的个性,你我何必为他担心。守住父亲的家业他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你丈夫似乎对他没有多大信心了……”菲丽罗尔捧着名贵的雪白色小猫,面色渐渐平静,“所以他呆在家里应该比任何地方都安全点。”

“大姐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尤里美若达心里大跳,额头出现冷汗。

“算了,该来的总会来……拉得维希尔外出公干,必定担心你一个人在家,留在宫里陪朱丽丝和兰斯贝尔克也行。”菲丽罗尔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心里慢慢腾起一丝怒火,但又不得不控制住情绪,“其实,我也阻止不了什么,也保护不了多少人,相信你会比我更懂得珍惜朱丽丝和兰斯贝尔克的未来。”

“大姐,拉得维希尔他……他没有针对您和皇太子殿下。”尤里美若达艰难地说着,“帝国还是帝国,帝国皇帝依然是维克萨尔森皇室的血脉……”

“住口!他一个拉得维希尔有什么资格去替历代先皇选择!”菲丽罗尔终于忍不住了,猛然起身,手一颤,受惊的小猫在抓扯中撕破了裙摆,带着委屈的呜咽逃到了角落。

“……”

“这个帝国的皇帝正在前线努力奋斗,但你的丈夫,仅仅因为受了点委屈,就被那些贪婪自私的家伙给煽动了!他需要多大的理由来解释他的行为?为了帝国?还是顺应了那少部分人的利益?”菲丽罗尔的眼睛湿润了,无力地走到床边坐下,“如果这一切都是被迫的,那我真得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好让我能领会他的冲动由来。”

“大姐,皇帝陛下御旨如山,生杀由他,难道他就没做错过吗?”

“大胆!皇帝纵有千般不是,也是帝国的支配者,为帝国操劳终日也未必过得比你们舒坦!这么多帝国贵族,哪一家不是享受皇帝的恩德,为了那点点利益的损失就大逆不道,就指责皇帝的国策,这是帝国贵族的所为吗?纲常法纪何在!”

“那皇帝陛下就没私心了?为了一个克里斯汀,杀了那么多的贵族大臣……”

“住口,要不是你们百般勾心,一个克里斯汀何以混淆大局?拉得维希尔他们又何尝不是借此女铲除异己!”一听到克里斯汀这个名字,菲丽罗尔就有着说不出的心疼。

那位温柔聪慧的少女,在很长段时间里都是菲丽罗尔的心结,在她眼里,帝国皇帝虽然高高在上,但面对克里斯汀依然黯淡无光,倘若不是一些事情,她还真希望这个帝国的皇后会是克里斯汀这样的女子,只是可惜……

“可能大姐还是觉得朱丽丝不配做这个帝国皇后吧……”尤里美若达露出冷笑,态度比开始冰冷了许多,“克里斯汀扰乱大陆,煽动异教,诋毁光明,这样的人诱惑皇帝陛下,难道也是帝国之福?就连她死了,也惹得到处血腥,皇帝陛下更是为了一女东讨海格拉德斯,泄愤大臣,以至于兵败在即……”

“谁给你说的皇帝会失败!?”

“大姐,实话说了吧……皇帝陛下已经失去了支持,大军补给濒临中断,可能此时已有败阵战报送往这里……”尤里美若达居然笑了起来,但面无血色,“帝国贵族依然尊大姐为太皇太后,兰斯贝尔克为新的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必须退位。”

“胡言乱语,尤里美若达,你聪明一时,居然也看不清这些!?兰斯贝尔克才几个月大。皇帝之名有什么意义?国家大权还不是被叛逆者把控,被贵族玩弄股掌之间,照你说来拉得维希尔也是被迫,那他又有什么力量保全自己!”菲丽罗尔已经没有力气了,说完这句就躺到了床上,“他把你送进宫里,估计也是为了劝说我,不过。他地算盘未必能如意,看着吧,提里波斯的大军已经接到了我的密函,南方大军指日可待,野心注定要毁灭!”

“大姐,此事无论成败。朱丽丝一无所知,他是兰斯贝尔克的母亲,也是皇帝陛下的妻子,她所受的痛苦不比我们少……相比之下,大姐其实比我和拉得维希尔更能安保周全。”

说完,深深行了个礼,就走出了房间。

时间,可能不够了,提里波斯就算接到信马上动身,到达帝都起码都是半个月以后了。而冯科尔多城的贵族叛乱军只需要三天就可以开到城下。难道真要让一个儿子去夺属于他父亲的位置吗?

豪华房间布设在菲丽罗尔地眼里全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慢慢眼角升起一丝血色。接着蔓延到整个视线,到处一片猩红。耳朵里嗡嗡作响,似乎听见了刺耳的号角声和撕杀。

皇帝陛下,我能挽救一切吗?您生前所担忧的一切如今已经变成了事实,我们的儿子特里希海利斯以神圣的口号履行历代先帝统一大陆心愿地同时,终于把他们逼到了绝境,也把他自己放到了悬崖边,而我们儿子的儿子,已经成为了这场利益与权利之争的牺牲品。

“来人!”菲丽罗尔突然站了起来。唤进了一名皇家禁卫军军官,“马上招税务大臣贝兰斯伯爵进宫见我!要快!”

二月八日。一个惊人的消息终于让凯恩斯帝国居民们得到了他们猜忌以久,但又不得不惶恐认同的事实。以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为首的帝国贵族联盟在位于雷兹多尼亚一东一百一十里的冯科尔多城召开了帝国贵族联合会,怒斥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的高压统治、听信奸臣谗言以及各种暴虐行为,并公开上书帝国皇太后菲丽罗尔,要求菲丽罗尔下懿旨剥夺特里希海利斯的帝国皇帝之位,转由兰斯贝尔克继位,集体举荐先皇克劳斯特的叔父、年渝八十地博克莱门特亲王摄政,并停止提供对普洛林斯战场的所有补充运输,贵族联盟号召令同时送往全帝国各郡。会议结束后,从冯科尔多城集合整编地两个贵族私兵军团以及六个新编成的新野战军团共计五万人朝雷兹多尼亚前进。

二月九日,帝国皇太后断然拒绝这样地贵族拥兵逼宫借口,并令各郡帝国驻军镇压叛变,但大多驻军不是公开响应贵族联盟,就是默然不做任何表态,拥兵观望,前往雷兹多尼亚增援的帝*仅仅只有几个老皇室封爵临时组成的一个联队,而包括几个亲王在内的皇室外地封爵居然全部缩头回避,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二月十一日晨,以前帝*务尚书为总指挥的帝国贵族反叛联盟八个军团抵达帝都雷兹尼亚克,要求进城迎接新皇帝,但被菲丽罗尔一纸书信加以痛骂。当天下午,帝国反叛贵族联盟开始发动第一轮强攻,但被守城的帝都卫戍军团依靠坚固的城防击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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