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吉慌忙跪倒,“殿下,小民万万不敢受此大礼!”
刘据伸手把他扶起,“丙吉,你是本宫的福星,本宫有一事相求,你务必不要推辞。”
丙吉俯首道,“殿下仅管吩咐就是!”
“随本宫回长安吧!”
丙吉一愣,“这……小民父母年迈……怕是不能远行……”
刘据笑道,“这有何难?区区车马,本宫还是有的!”
丙吉:“……小民谢殿下!”
刘据还以为丙吉的父母住在俞元县城中,却没想到两位年近七旬的老人家竟然住在山下的木棚里,和民夫相差不多。
白发苍苍的老者和老太太听说眼前的年青人就是当今大汉太子时,非要跪下行礼,被刘据拉住不受,感动得两人热泪盈眶,又是烧水又是准备吃的东西,反倒让他不自在起来。
“是你们的儿子救了本宫一命,本宫应该给你们行大礼才对。”
丙父摆手道,“自古君臣有别,吉儿是大汉的臣子,保护君主是他应尽之义,没什么可说的。”
刘据听他们的口音不象本地人,反而和史俭的语调相似,试探着问道,“老人家,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丙父呵呵笑道,“殿下,您猜猜,老夫祖籍何处啊?”
刘据笑道,“鲁国!”
丙父一愣,奇道,“殿下因何一猜就中?”
刘据说起自己的夫人史良娣就是鲁国大户史家的女儿,还有一个内弟没有跟来时,丙父丙母笑得更加开心,丙母更是拉着他的手不停地说,“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你是我们鲁国的女婿!”
丙吉坐在旁边吓得冷汗直流,不停地示意他母亲不要拉太子的手,可他母亲只顾着和太子聊天,根本就不看他。
刘据哪能不知他的心思,对他抱以微笑,示意他不要在意,丙吉只得借故烧水离开。
问起为什么从鲁国不远千里跑到滇地来,丙母叹道,“还不是为了避祸!”
丙父道,“吉儿幼时便喜研习律令,在鲁国做过狱吏和廷尉监,后来也不知怎么把鲁王的儿子定了罪,得罪鲁王,官也做不成了,得知鲁王还要索他,没有办法,只能躲到此地。”
刘据不知道还有这些波折,问道,“二老想不想回去?”
丙父眼中泛光,“如何不想?叶落尚且归根,何况人乎?只是……”
刘据道,“本宫可以带你们回去。那鲁王的夫人正是良娣的亲妹妹,本宫只需一句话,就可免了你们的罪。”
丙父和丙母对视良久,转向刘据问道,“太子殿下,吉儿……能堪大用?”
刘据郑重点头,“完全可以!”
丙父眼中含泪,拉着丙母的手笑道,“夫人啊,咱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是啊是啊!”
丙母不住地点头,泪水悄然流下……
刘据见两人答应,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如此其好。本宫明日便准备车马……”m.
丙父摆手道,“不必麻烦,老夫和他娘跟着吉儿就行啦。”
“也好!”
只要他们答应下来,丙吉就一定会跟自己走,其他事情都好办。
眼见天色已晚,刘据叮嘱五德安排人手监管矿场,他和裴历以及独孤宏等人商量后,决定在山下再住一晚,明早返回叶榆。
知道丙吉精于律法后,刘据便把叫到身边,探讨一下刑律,顺便问一问他在鲁国的事。
丙吉对汉律十分熟悉,虽然不能象张安世那样通背,但他胜在可以融会贯通,往往可重可轻的案件,或无法明断的,他都能找到合适的法条与之对应,做出准确论断。
所以,他对太子的问题对答如流,让刘据对他的好感度再次攀升。
两人一直交谈至深夜,他不忍过多打扰丙吉,便让他先去休息,自己则来到木棚外呼吸一下空气。
山里的气候潮湿,但空气还是很新鲜,吸上一口便感觉耳清目明,全身通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