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甘泉宫,遇到百无聊赖的史俭。
“如风,江充常来甘泉宫吗?”
史俭道,“李夫人总找他,圣上倒是不怎么见他。”
刘据稍稍安心,叮嘱道,“此人心思诡异,你一定要注意,绝不能让他带任何东西进来,也不许带任何东西出去,尤其是药材之类。”
史俭一愣,“李夫人要他配药怎么办?”
刘据道,“那也只许留下药方,至于是否能用,交由太医验看后再做决定。”
史俭一一记下,待他交代完毕之后,小心地询问,“姐夫,能不能……让达兰过来住一段时间?”
刘据道,“想见她就向圣上告假回长安,即使她来了,你还敢多说一句话吗?”
史俭愣了一下,苦着脸不停地叹气。
安慰了他一番,嘱他以大局为重,少些儿女情长,刘据便打马返回长安。
不出意料,公孙贺接到亲审河东郡不法官员的旨意之后,立即把卫商等人从廷尉署带走了。
刘据虽然时刻关注此案,但他还是不能过问太多,以免被人说他揽权,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公孙贺的审案效率极高,两天不到便把河东不法案审结,除了卫商免官贬为庶人之外,其他有罪之人全部交粮赎罪,堂而皇之地从大牢里走了出来。
而河东郡守杜岳也仅仅是免官,交罚金赎罪就没事了。
主犯都这样处置了,其他从犯就更轻了,每人象征性地交点罚款,遣回原藉待用。
刘据得知这样的结果,气得他差点暴走。
金不焕道,“殿下莫急。这些人重罪来轻处走,得意之下必然忘形,殿下只需静待拿人就是。”
刘据眼睛一亮,马上找到霍光,让他带人沿街盘查,但有闹事横行者一律擒拿。
果然不出金不焕所料,那些人走出大牢的当天晚上,便聚集在一起胡吃海喝一通,一直闹到后半夜,被霍光以违反宵禁令为由再次抓捕,扔进廷尉署大牢。
这次就轮不到公孙贺这位丞相出面来管了。
贤德殿上,一场火药味实足的朝会开始了。
刘据不打算轻易放过任何人!
不等他开口,公孙贺抢先发难。
“殿下,河东一案已然审结,相关人等皆已领罪回返,可昨夜霍光却把他们又抓起来投入廷尉大牢,不知是何缘故。”
霍光道,“丞相有所不知,昨夜臣奉命巡视京城,发现有人聚集闹事,便将其一体擒拿,并不知是何身份。”
公孙贺冷冷道,“午夜时分你还在巡视?怕不是专司候命吧?”
霍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刘据道,“是本宫要求他这么做的。”
公孙贺一愣,“殿下……您这是何意?”
“何意?”刘据反问道,“丞相,入夜不归不宿既已违反宵禁令,拿得拿不得?”
公孙贺微微一愕,道:“当然拿得。只不过……这些人一朝脱罪,兴之所至,多喝了几杯,情有可原,实无深究之必要。”
“没有必要?”他目光移动,在一个低头不语的老者身上停下,“倪宽,你是御使大夫,你来解释给丞相听听,有没有必要。”
倪宽出列道,“殿下,老臣不知此事!”
刘据皱眉道,“现在知道了吗?”
倪宽道,“臣刚刚得知。”
刘据:“既已得知,说来听听。”
倪宽:“老臣以为,殿下所言合理合法,理应如此处置。但……丞相所思所想合乎人情,也无错漏之处!”
这是想两边讨好啊!
刘据冷冷道,“依你之见,如何处置为妥?”
倪宽道,“殿下上承天命,丞相接继下达,各有所司,理应协同办理,以和为贵……”
公孙贺接过话来说道,“倪大人所言甚是。若是寻常人家,定当严惩,可这些人要么关乎皇亲国戚,要么涉及朝廷重臣,理应以和为贵……”
“放屁!”
刘据怒气上涌,冲口骂道,“你这是什么狗屁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