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本来含笑听着黄蓉和白飞飞聊天,听到这里, 脸色转为郑重, 心道:“白飞飞千里迢迢从兰州来到杭州, 可不是为了我来的,她只想要怜花变得和她母亲一样痛苦不堪,好为她母亲出气。蓉儿这么说,可算是火上浇油了!”心念一转,突然想起白飞飞在书里给沈浪喂下迷药,和他连着爬了七天巫山一事, 寻思:“我暂时动不了她, 但也得做点什么, 万一她真找到机会给我下迷药,来个霸王硬上弓,那就大事不好了。”
正自琢磨着法子,忽然感到两片温热的嘴唇贴了上来, 贾珂回过神来,就见王怜花眼睛里满是笑意,不由好笑道:“这么高兴?”
王怜花笑道:“她敢惦记你,蓉儿帮我气她, 我为什么不高兴?”
贾珂翻身将他压在下面, 在他脸上一阵乱亲,然后抬起头来,叹了口气,说道:“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只顾着自己快不快活,其他的事一概不想。”
王怜花很不服气,抓住他的耳朵,问道:“我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了?”
贾珂道:“你别急,我先问你:秦南琴是为什么事来的?”他一面说,一面从枕头下面取出润滑用的膏脂,用手指挖出一块,开始涂抹。
王怜花眯起眼睛,伸手去搂贾珂的脖颈,道:“你不是说……她……是为了帮她母亲出气,才来找我,想要我也经历她母亲经历的痛苦么。这和我像孩子有什么关系?”
贾珂道:“好,我再问你:你觉得秦南琴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怜花道:“嗯……嗯……一个楚楚动人的美女……哎哟!”
贾珂收回了手,微笑道:“回答错误,重新回答。”
王怜花一脸舒爽,笑嘻嘻地道:“原来惩罚是这样的,那我还真想多错几次。”
贾珂嗤笑一声,说道:“真是笨蛋,惩罚是这样的,奖励只会更好,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王怜花笑道:“好,她是一个痴心妄想的丑八怪。”话音刚落,贾珂就将他身子翻过去,扬起手,啪的一声,打了一下他的屁股。
王怜花本来是故意说错,就等着贾珂再惩罚他一下,哪想到贾珂忽然换了惩罚的手段
。
他趴在床上,苦着脸,惨兮兮地道:“好了,好了,我正经回答,嗯,她诡计多端,编的故事将我也骗了过去,若非咱们贾公子太过自恋,坚信自己不可能推理错了,只怕也要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了。她还心狠手辣,对自己都那么狠毒,对旁人一定更为狠毒。当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只可惜她百密一疏,竟然将一枚耳钉遗落在地上,叫咱们贾公子看穿了她的阴谋。可惜,可惜,真是天妒英才!”说着抬起腿,向贾珂怀里踹去。
贾珂一把抓住他的脚腕,伸手去挠他的涌泉穴,这涌泉穴在足心陷中,是“足少阴肾经”的起端,最是敏感,贾珂的手指只挠了数下,王怜花就忍不住咯咯大笑,想要缩脚避开,却被贾珂抓得牢牢的,只得缩成一团,笑骂道:“原来……原来奖励就是这样的?我不要奖励了,你快惩罚我!”
贾珂将他的脚放在怀里,笑嘻嘻道:“谁说这是奖励啦?”
王怜花喘了口气,气忿忿地道:“我明明回答对了,你干吗不奖励我?”
贾珂笑道:“谁说你回答对啦?”
王怜花一只脚被他抓着,只好用另一只脚去踹他,说道:“哪里错啦?我怎么不知道!”
贾珂伸手将他另一只脚也抓住,微微一笑,说道:“你倒没说错,只是漏了一点。”说着放开王怜花的双足,趴到王怜花身上,从身后将他紧紧抱住。
王怜花爱极了这个动作,只觉得他整个人仿佛泡在了热水里,一种熏熏然的暖意自他的皮肤渗进来,经由血液流经他的四肢百骸,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懒洋洋地道:“漏了什么?”
贾珂细细亲吻他的耳后,叹道:“她可不是你说的那样‘对旁人一定更为狠毒’,其实有一个人早已被她用最阴毒的手段害了,只是这手段不能立刻见效,因此那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发现。”
王怜花哈哈大笑,说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这么蠢,被人害了都没发现,那个人是谁?”
贾珂听他语气之中颇有幸灾乐祸之意,忍不住去咬他的耳朵,微笑着叹气道:“王公子,我真是服了你了。”
王怜花以为贾珂是在感叹自己太过促狭,说正事的时候还不忘取
笑别人,回过头来,笑嘻嘻地道:“反正屋里又没别人,我笑一笑怎么啦?你不也喜欢一面说正事,一面和我‘练武功’吗?哼哼,这时候你倒不佩服自己多么无耻啦?”说着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声音闷闷地自指缝中传出来:“我不笑就是,你说罢,那人是谁?”
贾珂微笑道:“你。”
王怜花目光中本来蕴满笑意,这时听到贾珂的话,目光中的笑意登时转为错愕,他知道贾珂绝不会在这种事欺骗他来寻开心,但是说秦南琴已经用阴毒手段算计了自己,却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他放下了手,问道:“她怎么算计我啦?”说完这话,便想起先前他是如何幸灾乐祸的,不禁满脸尴尬,后悔万分,干咳一声,转回头,将脸埋在枕头里,恨不得贾珂下一秒就忘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贾珂嘴唇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好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会选择李阿萝?”
王怜花本来满心羞恼,经贾珂这么一提,暂且将心思放下,问道:“不是因为‘七月十五’吗?倘若她选一个不是‘七月十五’的人,怎么把自己送到我面前来?”
贾珂朝他吹了口气,微笑道:“‘七月十五’一共二十人,为什么她选李阿萝,却不选别人?”
王怜花略一沉吟,问道:“不是因为王语嫣吗?”突然之间,一个念头浮现脑海,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之意,背上也生出一层寒意。这时他被贾珂从身后紧紧抱着,身上已经热得微微出汗,但他仍觉得说不出的惶恐不安,微微一怔,手指去戳贾珂,待两只手都被贾珂紧紧握住,才稍觉平安,低声道:“难道是因为李阿萝和我长得很像?”
贾珂微微一笑,却不回答,说道:“自打我知道原随云找人游说其他人投我以后,我便一直觉得自己漏了一件事,到底是什么事,我也说不上来,直到刚刚秦南琴说我身边的人都包藏祸心,我才想到究竟是什么事了。”
先前王怜花听到秦南琴这句话,只觉这句话说得半点不错,继而便沉浸于王云梦要杀贾珂的痛苦之中,这时听到贾珂这话,再一咀嚼她这句话,想到倘若王语嫣没有被人推下船去,贾珂本不会猜到前晚的
事还有李阿萝参与,但是有秦南琴作证,那么无论贾珂先前有没有猜到李阿萝与刺杀有关,现在他都会知道李阿萝参与了前晚的刺杀,而秦南琴也都可以对贾珂说出他身边的人都包藏祸心这话。倘若贾珂没有看出秦南琴有问题,就算他一时信任自己,但是谁能保证他以后也会这样信任自己,不会对自己心生怀疑?
这些推想说来虽长,但是王怜花一瞬之间,便即想通,他怒从中来,一口咬住贾珂的手指。
贾珂故意大叫一声:“哎哟!”去亲王怜花的脸颊,笑眯眯道:“王公子这是馋肉了吗?还是馋我的……嘿嘿……”
王怜花哼了一声,气忿忿地道:“贾珂,他日你要是敢怀疑我,不相信我,我就一口口把你身上的肉咬下来!”
贾珂先觉好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随即想到白飞飞的阴狠毒辣,再笑不出来,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担心我会怀疑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受人欺骗?只说秦南琴的事,倘若没有我,只怕你现在还当她是一个无依无靠,受人欺负的孤女,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到时候你身败名裂,还算她手下留情了,我真怕你死在她手上。”说到这里,想起原著里若非沈浪开挂,王怜花早已死在白飞飞手上一事,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王怜花初时听到他说自己会被秦南琴玩弄于股掌之中,正想强词夺理,反驳一番,待听到贾珂长叹一声,只觉一颗心碎成了三十六块,纷纷落了下去,一碰到地面,就变为甜滋滋、黏糊糊的糖浆,在地上汨汨流淌,最后汇聚在一起,又变成心脏,飞回胸口,怦怦的跳动不休。
王怜花微笑半晌,说道:“但是我有你啊,现在我已经知道她的来历,目的和计划了,她的武功连给我提鞋子都不配,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贾珂嗤笑道:“好啊,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刚刚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王怜花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药膏都化了,你还不进来吗?”
贾珂噗嗤一笑,但他心情沉重,因此这笑声也很短促,他亲了亲王怜花的耳朵,继续道:“我跟你说,当时我就发现李阿萝这件事其实处处透着古怪。
王语嫣来杭州是偶然之举,她在‘七月十五’举办聚会的当天去西湖散步更是偶然之举,所以秦南琴的同伙杀死王语嫣,好促使李阿萝投我也是一件极为偶然的事情,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