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1 / 2)

 段誉见这位白衣老兄做事如此颠倒黑白, 不由得目瞪口呆,全然傻了,待得瞧见石门关上, 这才反应过来,叫道:“老兄,白衣老兄, 你回来啊!我不要他们的脑袋当下酒菜!你若好心给我准备下酒菜,倒不如切一盘卤猪耳朵给我!”

但石门已经关上, 只听得满室中都是回声, 说道:“切一盘卤猪耳朵给我!”“卤猪耳朵给我!”“给我!”竟把段誉听得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王怜花从石室出来,沿着石道, 走了一阵, 眼前越来越亮,又走了一阵,忽听得鸟声唧唧, 夹杂着振翅之声。他推开一块巨石, 突然间阳光耀眼, 连忙伸手遮在眼睛上方,然后放下了手, 向前望去, 见是一片黑压压的树林,四下里寂静无声,一个人也瞧不见。

王怜花见小公子不在附近,一声冷笑, 心想:“她还真是无情,把段誉和木婉清哄进来送死,她连在外面等他们一会儿都做不到, 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小公子自己走的痛快,王怜花却不痛快了。倘若小公子还在外面等候段誉和木婉清,他取走小公子的性命,自是易如反掌,眼下小公子不在这里,他连小公子的下落都不知道,又如何取走她的性命?

王怜花略一沉吟,向西行去,打算绕着这座山走走,寻找小公子的下落。他一路上瞧见十六七种野花,五彩缤纷,十分好看,索性摘了一些花朵,一面信步而行,一面编织花环。

走着走着,忽听得一行人从东边走了过来,听脚步声,起码也有四五十人。

有人道:“前面有片树林,那位公子说的是这里!”

有人道:“他说山洞是在山脚下的一座树林里,这是山,这是树林,铁定没错!”

有人道:“也不知那位公子说的是真是假,在山上挖出了几块金子,虽然算不得什么匪夷所思的事,但这座山是无主之山,他偷偷在山上挖到金子,不是自己偷偷带人将金子通通挖走,而是将这个秘密告诉咱们,可真是让人不敢置信!”

又有人冷哼一声,说道:“你不敢相信,可以走啊!正好还少了一个人跟我们分金子。我们可没要你相信他的话,更没要你过来挖金子。”

前一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讪讪地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不是不相信那位公子的话,我当然是盼着这座山上有金子的。”

王怜花向东边瞧了一眼,微微一笑,纵身跃到树枝上。

片刻之间,那一行人走了过来,都是寻常百姓,身穿布衣,手握铁锹,背负竹筐,眼中精光闪闪,四处寻找藏有金子的地方,时不时就向身边的同伴斜睨一眼,生恐有人为了金子,就打晕自己。

一个人找着找着,走到一块岩石前面,抬起头来,突然间“啊”的一声,惊呼出来,声音甚是短促,几乎是声音一出,他就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将声音堵了回去。

但这时人人都竖着耳朵,尖着眼睛,他这一声虽然短促,但在场众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

声音一出,立时有人奔到他身边,说道:“怎么了?怎么了?你找到金子了吗?”随即抬头看了一眼,叫道:“啊,在这里!他说的石洞在这里!”说着伸手去按左上方的一块石头,那块极大的岩石很快向旁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地洞。

众人瞧见这个地洞,心中无不振奋。

有人道:“他娘的,这洞口还真和他说的一模一样!想来他没拿走的那些金子,都在洞里面了!”

有人道:“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唉,里面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连有没有金子也看不见。”

还有人环顾众人,朗声道:“诸位,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人,谁和谁不沾亲带故?一会儿咱们走进地道,大家千万不要抢,这条地道如此狭窄,咱们这么多人一起进去,很容易发生事故。”

又有人道:“咱们这么多人进去,怎能不挤?你自己讲讲道理,第一个进去的人,和最后一个进去的人,挖到的金子能一样吗?不管洞里有多少金子,金子这东西,就是挖一块就少一块,前面的人在那里磨磨蹭蹭,将洞里的金子都拿走了,后面的人怎么办?“

前一个人“哼”了一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倘若咱们每个人都争着抢着要做第一个进去的人,这个地洞非被咱们挤塌了不可!”

又有人道:“我看不如这样,咱们轮流进去挖金子,每次三四个人一起进去,挖到的东西,都放到一起,等所有金子都挖出来了,咱们再平分这些金子。”

众人点头,都觉此计甚妙,当下三四人分成一组,第一组的人,提起铁锹,钻进了地洞。

王怜花初时听到这一伙人说山里有金子,还说这件事是一个公子告诉他们的,便认定他们口中的公子,指的就是小公子。料想小公子先用段誉和木婉清当马前卒,进去探查洞中情形,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来这两人,知道洞中那些白衫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棘手,于是找来这些平民百姓,以金子为饵,将他们引进洞中,好在洞中制造混乱。

如今这些百姓决定分开行动,三四个不会武功的人,在洞中能起什么气候?这与小公子的本意相差实在太远。王怜花本以为小公子会出来制止的,没想到第一组的人都钻进洞里了,小公子仍然没有露面,不由大为惊奇,寻思:“这也真是奇怪,她费尽心思将这一伙人骗到这里,如今她的计划眼看就要失败了,怎么还不露面”

王怜花又在这里待了一会儿,第一组的人走进山洞,便再没出来,又有人进去寻找,也都没出来,余下的五六个人越来越害怕,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叫了两声,见始终没人应答,一个个面面相觑,吓得脸都僵了。

一个人忽然想到什么,叫道:“这山洞吃人!那公子告诉咱们这里有金子,就是把咱们送到这里,给这山洞填饱肚子的!快跑!快跑!”最后四个字说得声音极低,仿佛生怕声音高了,会给人这山洞听到似的。

他说完这话,转身疾冲而去,突然间踩在竹筐上,摔了一跤,不等他爬起来,众人也都疾冲而去,两三个人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一起没命地奔向树林之外。

转眼之间,这五六个人都消失在树林之中,小公子却始终没有现身,甚至连黄伯流也不曾出现。

王怜花莫名其妙,想不通小公子哄骗这一伙人来这里挖金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跃下树枝,听了一会儿,始终没在这座树林中找到第二个人,既然找不到小公子,他也只好原路返回,经过一扇铁门的时候,突然之间,脑海中犹如电光般一闪,猛地想起“调虎离山”这四个字来。

王怜花寻思:“我见木婉清和段誉是从上面一路过来的,只道小公子也只找到了上面那一个入口,所以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找那么多百姓来挖金子。但若小公子不仅找到了那个入口,还找到了这个入口呢?她哄得那么多人闯进上面那个山洞,下面这些白衣鬼自会警觉,到时这些白衣鬼的注意力都在那些百姓身上,她趁此机会,偷溜进来,也不是不可能啊!”

王怜花言念及此,微微冷笑。

这座地宫占地不小,若要一间间地找下去,确实很难找到小公子,但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到时他将出口的机关毁掉,除非小公子假扮成别人,跟他们一起离开这里,否则小公想要离开这里,可就难了。

但是小公子虽然年纪不小,看上去却是十三四岁年纪,百鬼窟这些弟子,都比小公子要高壮不少,她想要假扮别人,蒙混过关,只怕比她挖出一条地道离开这里还要难。

王怜花越想越得意,当即取出钥匙,打开一扇铁门,穿过囚室,走进大殿。

他穿过的这间囚室,和其他囚室一样,都有两个大铁笼。

每个铁笼里,都坐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便如木头人一般,但在他离开囚室之后,一个人突然间摸了摸自己的脚,嘀咕道:“这木头做的假脚,穿起来可真是磨脚。幸好我现在假扮的是一动也不能动的木头人,不用自己走路,否则走上半天,脚底非磨出水泡来不可!”

这个抱怨木制假脚难穿的人,正是小公子。

先前她和段誉四人一起钻进地道,木婉清和段誉都目视前方,她却一直紧盯地面,找了许久,始终没在地上找到,车轮碾过的痕迹,心想这条地道,也许与那些白衫人颇有干系,但决不是他们将王怜花等人带进来时,走的那条地道,于是向黄伯流打了一个手势,两人从原路回去。

离开地道以后,小公子四下张望,绕过半座树林,在地上找到了浅浅的车辙印。

她循着车辙印一路向前,见车辙印消失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之后,心知这块大石十有八|九和那块大石一样,都是可以移动的机关,于是在这块大石附近仔细寻找,很快找到了一块疑似用来开门的石头。

小公子先前在王怜花手上吃过大亏,王怜花又栽在了这一伙人手上,她自然对这一伙人万分警惕,生怕稍有差池,便会丢掉性命。

她等了一会儿,见段誉和木婉清始终没有出来,心知他们多半是出事了,更加不敢冒然进去,于是叫上黄伯流,去附近的村子演了一出双簧,哄得村民心动不已,纷纷提着铁锹,过来挖金子,她则趁此机会,打开机关,溜进山洞。

小公子一路上见到无数铁门,每扇铁门都上了锁,幸好她精通用铁丝开锁,每经过一扇铁门,便转开铁锁,进去看看。

就这样开了七八扇门,她来到这间囚室,发现这六个坐在铁笼里的人,有五个人从前是天公子的手下,后来在杀人崖上服下她的毒药,勉强算是她的手下,还有一个女人身穿红衣,三十六七岁年纪,模样陌生,应是王怜花的手下。

小公子扫了一眼,便将铁门关上,继续去开其他铁门,这般转了一圈,始终没找到王怜花,便知王怜花是被那些白衫人关在别的地方了。她还没有找到王怜花,自然不愿就这样离开,生恐那些白衫人发现她,于是回到这间囚室,站在那个红衣女人面前,向她微微一笑。

王怜花想到小公子可能会假扮别人,想到的也是白衫人。毕竟每间囚室都关着五六人,这些人虽然身中迷药,不能动弹,神智却十分清醒。倘若小公子钻进铁牢,假扮成某个人的模样,和这人同处一室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一旦他们说漏了嘴,小公子必死无疑,像她这样的聪明人的,当然不会做下这样的蠢事来。所以王怜花全没想过这个可能。

他哪里想到,和这个红衣女人同处一室的那五个人,都是小公子的手下,而且中了小公子的毒药,对小公子自是马首是瞻,绝无二心,小公子自然不用担心他们出卖自己。

小公子轻轻松松打开铁门,钻进铁笼,杀死那个红衣女人,剥下她的衣服,用化尸粉化了她的尸首,然后打开身后的一个包袱,取出两只木脚,垫在脚底,用来增高身形,又将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以布条耸肩粗臂,更用药膏涂在脸上。

这样一来,她的容貌就和这红衣女人有七八分相似了。

这红衣女人和王怜花本就来往极少,除了那日求王怜花为自己解毒以外,再没跟王怜花说过话。而且红衣女人相貌平平,在人群中很不起眼,王怜花对她的印象十分模糊,因此适才他经过这里,向这两只铁笼子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竟没瞧出半点端倪。

小公子揉了揉脚掌,穿上鞋袜,摆好姿势,心想:“我刚刚在地道中左等右等,虽然看到了不少装神弄鬼的小子,但他们都成群结队地走来走去,没有一个落单的,我不好下手,只能来这里装木头人。早知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个独行侠过来,我何苦在这里装木头?”

突听呀的一声,铁门打开,两个白衫人走了进来,一个站到左边的大铁笼之前,一个站到右边的大铁笼之前。

小公子正在假装木头人,不敢与他们对视,心想:“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那两个白衫人取出钥匙,打开铁门,走进大铁笼里,将两个人抱在手中,一言不发地走出囚室。

小公子好生后悔,心想:“早知他们现在就对木头人下手,我何苦来这里装木头人呢?听门外的声音,过来的人,不止他们两个,我先看看,他们究竟要对这些木头人做什么。若是想要将木头人烧成木炭,或是想要把木头人刨成木屑,我再出手也不迟。”

转眼之间,那白衫人又回到铁笼,将小公子抱在手中,离开囚室,放在门前的推车上。

小公子一面假装木头人,一面偷偷打量四周,只见约莫二十七八个白衫人在这些囚室中进进出出,每次走出囚室,手上势必抱着一人,每次走进囚室,手上势必空空如也,分明是要将所有人都搬到别的地方去。

小公子心头怦地一跳,寻思:“他们是木头人,王怜花也是木头人,这次我总能找到王怜花了!”

那两个白衫人很快将六个人都放在推车上,一个白衫人推着他们离开地道,来到一间十分宽敞的石室。

石室中停着好多马车,那白衫人在一辆马车之旁站定,揭开车帷,将小公子六人一一抱进车里,然后放下车帷,转身走了。

小公子眼望车帷,秀眉微蹙,心想:“我是现在就走,还是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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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要赶路,当然不能以现在的面目示人,众人将小公子等人和他们的行李都搬上马车之后,纷纷换下白衫,取下面具,作富商打扮。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隧道,王怜花特意挑了最后一匹小白马,放缓脚步,最后一个离开隧道。他离开隧道,行了七八米,就侧过身,挥起一掌,向斜上方一块大石劈去。

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大响,犹如山崩地裂一般,走在王怜花前面的人大惊失色,急忙回头,只见洞口碎石滚落,一块数万斤的大石从山上滚落,正好落在洞口前面,将洞口彻底堵死。

这块大石便如一座小山,挡在洞口前面,纵使两个绝顶高手,在洞里洞外同时挥掌击向巨石,只怕巨石也不会移动分毫。

众人心下惊骇,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石头怎么会掉下来?”

“这座地宫建了这么多年了,不一直平安无事吗?怎么今天就成这样了?”

还有人暗自庆幸:“亏得这块石头这一刻才掉下来,若是早一刻掉下来,我们还能从那个洞口出来,这些马和车,可都要困死在山腹中了!”

众人越说越害怕,又担心这块巨石的掉落并非偶然,接下来还会有巨石从山上滚落,若是砸到他们,定是性命不保,纷纷挥鞭催马,疾冲山下。

王怜花却不忙着下山,先绕到那处洞口之前,找了一块巨石,将洞口堵死,然后双腿一夹,小白马疾冲而前,向那些白衫人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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