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一笑, 不以为然地道:“纵使真有这样一个人,她对这人的喜欢,也到不了痛彻心扉的境地。倘若她有真心喜欢的人, 又怎会为了报复我,就来给你下药?”跟着在心中补充了一句:“除非她真心喜欢的人就是你。”
这句话王怜花却不想说, 低下头去,在贾珂的头顶上轻轻一吻, 笑道:“没有这样一个人, 你还有法子让她痛彻心扉吗?”
贾珂“嗯”了一声,微笑道:“若是没有这样一个人, 那咱们只好给她造一对亲生父母了。她为了母亲,付出一切, 来找柴玉关报仇,这样一个纯孝之人,若是为了给‘仇人’报仇, 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到时‘真相’大白,她心里的痛苦,也可说痛彻心扉。”
王怜花沉默片刻,说道:“不错,对她来说, 她一生都是为了她母亲而活。她若是以为, 她为了给‘仇人’报仇,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到时候她何止会痛彻心扉,只怕会痛不欲生,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活过。”
王怜花张开手指, 去摸贾珂的头发,看着贾珂的发丝,缠着他的手指,略一迟疑,还是决定将心中所想直接说出来,笑道:“你怎会想出这个法子来?是刚刚听到赵敏跟张无忌说,我应该不是我妈的亲生儿子,受到启发,就想出了这个法子?”
贾珂伸手去拍王怜花的屁股,笑道:“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想出这个法子来!怜花,无论他们是不是你的亲生父母,无论我有多么讨厌他们,憎恶他们,我都不希望你亲手杀死他们。柴玉关死在谁的手上都好,反正不要死在你的手上。我舍不得你伤心。”
王怜花听了这话,心中感到一阵温馨甜意,思及自己误会了贾珂,又有些惭愧,故意“啊哟”一声大叫,哭丧着脸,说道:“你舍不得我伤心,倒舍得我屁股疼啊?”
贾珂“嘿嘿”一笑,又打了王怜花一下,说道:“心和屁股怎么能一样。我现在多打几下你的屁股,往后我再打你的屁股,你的屁股就不会疼了。”
王怜花听到贾珂这番歪理,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去咬贾珂的耳朵,说道:“照你这样说,我现在多咬几口你的耳朵,你的耳朵是不是也不会疼了?”
贾珂又是一笑,说道:“当然不会了,但我多咬你几口,你大概就不会疼了。”
王怜花“呸”了一声,咬了贾珂一口,说道:“为什么你会疼老子就不会疼?老子又没练过金刚不坏体神功!就算老子想练,三年前就练不了了!”说到这里,忍不住嘿嘿一笑,随即板起脸孔,又道:“为什么老子就不会疼了?”
贾珂笑道:“我这人从来不胡说八道,说你不会疼,自然是有依据的。”
王怜花咬了贾珂一口,“哦”了一声,说道:“什么依据,说来听听。”
贾珂嘿嘿一笑,低声道:“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练‘武功’那会儿的情景,我一根手指,你就有些受不了,但现在练的多了,不就什么都受得了了吗?你看你就有这样的天赋,我多打你屁股几下,你……”
王怜花听到前面的话,就已满脸通红,见贾珂还要继续往下说,连忙伸手去捂贾珂的嘴,一时激动,直接将贾珂的脸捂了起来。
他一颗心怦怦直跳,双颊热得快要烧着了,只听得贾珂的声音,自手掌下方闷闷地传了过来:“王公子,你连我的眼睛也蒙上了,我可看不见路了。”
王怜花“哼”了一声,说道:“看不见就看不见,你看路干吗?”
贾珂一笑,说道:“因为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啊,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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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门的弟子闯进院子的时候,天吃星正在赏雪。
别人赏雪,都是去屋外赏雪。
天吃星却觉得去屋外赏雪,实在太过麻烦。
他命弟子将四面墙壁拆了大半,自己躺在床上,一面喝着昆仑山的名产琥珀蜜梨酒,一面眼珠转来转去,眼光所到之处,尽是皑皑白雪,便算是欣赏雪景了。
几个大胖子收拾了枯枝,堆在一起,在院子里生了火。他们把一头鹿用铁签子穿了起来,放在火堆上烤,一面已经烤得焦黄,鹿油滴在火堆上,火堆中升起一团青烟,伴随着一阵阵香气。
这时那弟子闯了进来,那几个大胖子齐齐看向他,一个大胖子喝道:“你是哪个门派的?为何擅闯我们院子?”
那弟子伸手指向外面,说道:“我是朱家门的弟子,过来给你们报信的! 那些从中原来的门派,什么峨眉派、少林派、全真教,都在山下和你们的人打架呢。山下已经死了不少人了,雪地都给染成了大片大片的红色。”
西方魔教教众在西域作威作福惯了,万没料到那些中原人竟敢在西域跟他们动手,皆是大吃一惊。
一个大胖子双眉一轩,冷哼一声,说道:“这些跳梁小丑,在中原自大惯了,就以为西域也和中原一样,他们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真是可笑!咱们必须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又一个大胖子看向天吃星,说道:“极乐王,这些中原杂种挑这时候动手,想是认为现在山下只有快活王和女菩萨坐镇,他二人武功再高,也不是他们这么多人的对手,他们获胜的把握不小。咱们决不能教他们阴谋得逞,可要现在下山助阵?”
天吃星点了点头,笑嘻嘻地道:“现在‘屠珂英雄会’还没开始,山上本就没什么好玩的,咱们当然要去了。”眼光望向其中一人,说道:“你去跟玉无缺说一声,出了这种大事,可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辛苦。”
那弟子听到这里,说道:“极乐王,玉尊使已经下山了。”
天吃星一怔,笑嘻嘻地道:“他已经下山了?你这话是真是假?他下山之前,怎的没有过来跟我说一声?”
一个大胖子向隔壁瞧了一眼,说道:“尊使带来的人,都还在屋里待着呢,他怎会一个人都不带,独自一人下山?”
那弟子见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不禁有些委屈,说道:“这件事千真万确。刚刚我们一个兄弟,在院子里遇见了玉尊使,就将西方魔教和中原那些门派正在山下打架这件事跟他说了。玉尊使没过一会儿,就背着一个人,从前门走下山去了。这一幕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我们朱家门好多兄弟都看见了,我撒这个谎干吗?”
天吃星又是一怔,笑道:“他背着一个人?背着什么人?”
那弟子摇了摇头,说道:“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天吃星见他说话时目光飘忽不定,显然有事情藏在心里,笑嘻嘻地道:“你真不知道吗?一个人说谎的时候,是将秘密藏在了心里,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掏出心脏来哦。”
那弟子脸色大变,干笑两声,说道:“这……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是我听我们几个兄弟说,他们找到玉尊使的时候,玉尊使正站在雪地里,搂着一位年轻公子的腰,亲亲热热地跟人家说话,两个人的鼻子都贴到一起了。后来玉尊使背上负着一人离开了山庄,他负在背上的那人,就是这位年轻公子。”
天吃星更是吃惊,连笑也笑不出来了,问道:“这位年轻公子叫什么名字?”
那弟子连忙摇头,说道:“玉尊使没跟我们说,我们也不知道。”
天吃星又笑了起来,说道:“你们怎会不知道?他不是你们朱家门的人,那一定是昨天过来参加‘屠珂英雄会’,晚上在山上留宿的宾客。你们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那弟子陪笑道:“昨天晚上,在山上留宿的人实在太多,我对那位公子,确实没什么印象。”
天吃星望向屋顶,隔了一会儿,笑道:“有这个和玉无缺拉扯不清的小白脸在,你们现在都已认定,我们昨天说的话是假的了!”
那弟子陪笑道:“极乐王多虑了!我们都知道,卫国皇帝是在两年前给贾大人赐的婚。他们中原可能讲究什么好女……不,不不,是好男不嫁二男,咱们西域可没有这些讲究。贾大人毁约在先,玉尊使凭什么要为他守身如玉?其实玉尊使昨天就应该将这位年轻公子带在身边,省得大家以为贾大人抛弃了玉尊使,玉尊使还对贾大人念念不忘呢。”
天吃星“嗯”了一声,实在想不明白,这位和玉无缺如此亲热的年轻公子,究竟是哪个山头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