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的眼光在他脸上转了几圈,微微一笑,说道:“你昨天不还当着大家的面,说你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我因为怜花抛弃了你,说的十分坦荡吗?怎么今天一听我叫你‘前未婚夫’,你的脸就红起来了?”
王怜花在贾珂的脸上亲了一口,微微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相公本就文武全才,博学多能,又生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普天之下,再寻不到第二个你相公这样的人物了。他见到你相公以后,不由自惭形秽,发现你抛弃他,跟你相公在一起,其实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所以羞红了一张脸,一句指责你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众人都被他这一番厚颜无耻的话惊得呆了。小鱼儿倒不惊讶,王怜花会说出这样一番臭不要脸的话,他只是惊讶,王怜花怎么突然冒出来了。贾珂昨天可还哀哀怨怨地说,王怜花还不来找他,是不是不爱他了呢。
小鱼儿实在看不下去,贾珂和王怜花联手欺负玉无缺了,重重地咳嗽一声,上前两步,说道:“贾珂,你知道他是谁吗?”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我前未婚夫啊!”
玉无缺努力使自己的神情变得自然一点,微笑道:“不,贾兄,其实我不是你的前未婚夫。”
他说话的时候,只觉脸上的肌肉僵硬无比,心想自己的努力可能失败了。
小鱼儿笑道:“你叫他贾兄干吗?也太客气了!”
他说完这话,伸手搂住玉无缺的肩膀,带着玉无缺走到贾珂面前,另一只手搂住贾珂的肩膀。
小鱼儿的手臂一碰到贾珂的肩头,就感到后颈凉飕飕的,不由一怔,回头看去,除了王怜花以外,十步之内,再没有第二个人。
王怜花正垂着眼帘,看自己的手。
这中冷飕飕的感觉,当然不会和王怜花有关。
毕竟他可没有得罪过王怜花,他上次和王怜花见面,还是他们四人去城外郊游的那天,他记得当时他们玩得十分开心。
小鱼儿只道这是自己的错觉,便即回过头去,用力拍了拍贾珂的肩膀,笑道:“他确实不是你的前未婚夫,他是你的亲生兄弟!”说话时双目凝视贾珂脸上,一瞬也不离开。
贾珂睁大了眼睛,似乎十分吃惊,说道:“他是我亲生兄弟?也就是说,他是咱俩的亲生兄弟?”
小鱼儿用力点了点头。
贾珂听到这话,移开目光,看向玉无缺。
玉无缺也在凝视贾珂的脸,这时与贾珂目光相接,心中又紧张,又歉疚,忍不住垂下了头,避开贾珂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贾珂,实在抱歉得很,我也是刚刚知道,原来咱们是亲生兄弟。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咱们真的是指腹为婚的……的……唉,你能原谅我吗?”
贾珂脸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说道:“你昨天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泼了一盆脏水,现在这盆脏水一定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你想要我原谅你,只简简单单地说一句道歉,只怕不太够。”
小鱼儿听到这话,不由一怔。
这一路上,他想过很多很多,贾珂知道玉无缺的身世以后,会做出什么反应,他说什么也没有想到,贾珂知道玉无缺是他们的亲生兄弟以后,不仅没有露出半分喜悦之情,反而在这件事上跟玉无缺斤斤计较,这可不像是贾珂会做出来的事情啊!
莫非贾珂根本不相信玉无缺是他们的兄弟?
玉无缺见贾珂对他不冷不热,心中又失望,又释然。
他抬起头来,看向贾珂,微笑道:“也是,我给你泼了一盆脏水,坏了你的声誉,只跟你说一句简简单单的道歉,也太轻描淡写了。还请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贾珂略一沉吟,说道:“这样好了,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放心,我不会要你自尽,不会要你自毁名声,更不会要你帮我对付西方魔教,总之这事不会伤害到别人,只是做起来未必容易。”
玉无缺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你要我做什么?”
贾珂嘿嘿一笑,说道:“我要你以后都得叫我哥哥,要是小鱼儿臭不要脸地管我叫弟弟,说他才是哥哥,你就要帮我揍他。”
这句话一出,除了王怜花以外,众人都是一愣。
小鱼儿第一个反应过来,跳了起来,去掐贾珂的脖子,气忿忿地道:“贾珂,你这臭小子刚刚是在演戏骗我们?”
贾珂哈哈一笑,抓住小鱼儿的手腕,说道:“我哪里演戏骗你了?你自己仔细回想一下,我刚刚有说过一句,我不相信小尊使是咱们的亲生兄弟的话吗?老实跟你说,我昨天和他说了几句话,就猜到他可能是咱们的亲生兄弟了。”
黄蓉听到这话,更是吃惊,说道:“贾大哥,你昨天就猜到你们是亲生兄弟了?这可真是不可思议。我今天好说歹说,小鱼儿和玉大哥都不相信,你们是亲生兄弟,直到我给小鱼儿找了块面具戴在脸上,给玉大哥涂了脸,贴了刀疤,他们才终于相信我的话了。没想到他们两个的眼睛如此不好用,你的眼睛倒很好用啊!”
贾珂叹了口气,满脸悲天悯人,左手拍了拍小鱼儿的头顶,右手拍了拍玉无缺的头顶,说道:“所以我一直说,我才是哥哥嘛!一个眼睛好用的哥哥,带着两个眼睛不好用的弟弟,在风雨飘摇中,撑起了一个家。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玉无缺简直瞧得呆了,直到贾珂的手在他的头顶上拍了两下,他才终于回过神来,确认贾珂确实是把他当成兄弟了,问道:“既然你昨天就猜到我的身世了,那你昨天特意告诉我,哥舒姑娘将你藏在了哪里,就是为了接近我,确认我的身世吗?”
贾珂一笑,说道:“你是我弟弟,我当然不会骗你。这只是我这么做的原因之一。”
他走到王怜花身边,牵住王怜花的手,走了过来,继续道:“幸好我这么做了,不然我也没法见到怜花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怜花王公子,从前是我的未婚夫,现在是我的已婚夫。”
王怜花微笑颔首,说道:“我只知道你姓玉,不知你的名字叫什么?”
玉无缺从前一直以为贾珂因为王怜花抛弃了自己,这时王怜花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心里可真是老大不是滋味,拱手笑道:“我叫玉无缺。”
王怜花眉毛一动,想起贾珂从前跟他说过,带花的名字和自己很配,还说是情侣名,微笑道:“这名字也是你师父给你起的?玉无缺,花无缺,他是照着花无缺这个名字,给你起的情侣名么。”
他说到最后,神色不变,手指重重地捏了贾珂的手掌一下,心想:“幸好贾珂小时候就被月神偷了出来,改名贾珂了。倘若他还叫花无缺这个名字,老子现在就得给他改名!”
玉无缺只有苦笑,说道:“家师行事一向高深莫测,他老人家当时是怎么想的,我也不好擅自揣度。好在贾珂现在不叫花无缺,即使家师当年给我起这个名字,是这个目的,如今这目的也已落空了。王兄,你尽管放心,我从前虽对家师的话深信不疑,以为贾珂是我的未婚夫,但我从没见过贾珂,更别提对贾珂有什么心思了。从今往后,我们只是兄弟,绝不会有别的关系。”
王怜花没想到玉无缺如此直白,嗤的一声笑,轻描淡写地道:“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啊。”他说话的时候,还将贾珂的手抓的很紧,很紧。
贾珂一眼就看出王怜花的口是心非,也不点破,微笑道:“你不好擅自揣度他的心意,那你要不要当面问他一问?据我所知,那两位移花宫主当年之所以杀死咱们爹妈,是因为痴恋咱们老爹不得,因爱生恨,才做出这等恶事来。
她们将我抱回移花宫,将小鱼儿留在路上,让燕伯伯将他带走。后来小鱼儿到了恶人谷,在他七八岁的时候,有一个高手潜入恶人谷,告诉他,咱们爹妈是被移花宫杀死的,他长大以后,一定要去找移花宫报仇。
那两位移花宫主,打的主意,就是等我们两个长大以后,小鱼儿为了父母大仇,去找移花宫报仇,我作为移花宫唯一的弟子,代替两位师父应战,最后无论是我死在了小鱼儿的手上,还是小鱼儿死在了我的手上,活着的那个人若是知道真相,都无颜继续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