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一笑,转头对将领吩咐道:“把王府的人通通带走,一个也不要漏下。他们之中可能会有精通武功的人,你们抓他们的时候小心一点。”
忠顺亲王大怒,说道:“嘉勇王爷,皇上是要找本王,和本王这些家眷有什么关系?难道本王府上的女眷,你也要强迫她们出去抛头露面吗?”
贾珂微笑道:“江某知道王爷不愿家中女眷露面,但是皇上是这样吩咐的,江某自然不得不从。”对旁边的将领道:“还愣着做什么?早点做完这趟差事,咱们也好早点回宫复命。”
众人齐声应是,将王府的人纷纷捆上铁链,一一带走。忠顺亲王喜好美色,府上养着不少娇妾戏子,这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登时哭作一团,有的求忠顺亲王救救他们,有的求贾珂放过他们。
忠顺亲王脸色越来越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摸着胡子,唉声叹气。
待得王府众人都被官兵带走了,贾珂向忠顺亲王一笑,说道:“王爷,请。”
忠顺亲王铁青着脸,点了点头,跟着贾珂和王怜花离开王府,去了皇宫。
贾珂和王怜花离开以后,李仁就去仁寿宫,找太后商量对策。太后听说了忠顺亲王这些年的谋划,也觉不寒而栗,说道:“往日看他忠厚老实,又沉迷美色,不像胸有大志,不想他的城府竟然这样深。”说到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李仁道:“母后想到什么了?”
太后叹道:“你舅舅若是尚在人世,咱们何须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我毕竟是女流之辈,你舅舅虽有几个儿子,却都不中用,唯一中用的……”
李仁咬牙切齿地道:“母后还提他呢!他马上就要来京城刺杀朕了!朕真盼着舅舅其他儿子都很中用,唯独他是个饭桶。”
太后见李仁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想到他明明已经三十余岁,竟然还和小孩似的沉不住气,心道:“倘若在心里想想就能成真,我也盼着自己能有个江珂这样争气的儿子呢。”
至于贾珂若是她的儿子,她肯定会因为贾珂要和王怜花在一起而跟贾珂闹得不可开交,她是完全没有想过的,毕竟在她看来,贾珂是因为从小没有母亲,所以做事如此出格,他若是有母亲,自然会和其他人一样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太后思及此处,不禁有些埋怨,淡淡地道:“无论江珂现在打得是什么主意,他现在总归不会对咱们动手。咱们如今没有与他抗衡的能力,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要做什么,你都依着他,别让他有借口为难你。”
李仁自嘲一笑,说道:“他要为难朕,还用找借口吗?”
太后懒得理他,又道:“我从前联系移花宫围剿王云梦,险些把王云梦杀死。王怜花虽然和王云梦有仇,但他和王云梦毕竟是母子,打断骨头,筋也连着。王怜花心里不可能不记恨我,他现在隐忍不发,不过是还不想跟你翻脸,但你也该做好准备,迟早有一天,他会对我动手的。”
李仁见太后如此平静地说出这种话来,不由骇然变色,说道:“母后,你要儿子做什么准备?”
太后看着李仁脸上的惊恐之色,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从一个卑贱的婢女,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当上皇后,生下太子,可说是脂粉堆中的英雄,兄弟也一个比一个争气,帮自己坐稳了皇后的位置,怎么从小养大的儿子却如此脓包。
她握住李仁的手,说道:“我要你做好我会被王怜花杀死的准备,见到我的尸体,不要去想给我报仇,我要你做刘阿斗,不求能保住皇位,只求能保住你和你弟弟的性命。”
李仁听到最后,忍不住落下泪来,说道:“早知今日会被江珂、王怜花威胁,性命难保,当日又何必对父皇下手。”
太后慨然道:“我当日劝你对先皇动手之时,就已经跟你分析过利害。这样的豪赌,自来输家多,赢家少,咱们赌输了,就该愿赌服输。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哭哭啼啼做什么?”
李仁擦了擦眼泪,说道:“母后,我不愿输。难道咱们就只能认命了吗?”
太后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想要坐山观虎斗,等着吴明和江珂斗的两败俱伤了,你再坐收渔翁之利。”
李仁道:“正是。母后,朕思来想去,都觉得这是咱们对付他们的唯一办法了。”
太后叹了口气,问道:“你凭什么坐收渔翁之利?你有这本事坐收渔翁之利吗?”
李仁脸上一冷,说道:“朕知道明着跟江珂、王怜花或是吴明对抗,朕一定不是对手。但朕也不是非要明着跟他们对抗的。说不定他们双方打着打着,朕就有机会了呢。”
太后静静地听着李仁说话,过了片刻,叹了口气,突然间苍老了十几岁一般,说道:“哀家累了,想要休息了。皇上忙去。”
李仁见太后语气敷衍,不禁心中有气,说道:“儿子走了,母亲好好休息。”说罢,拂袖而去,靴底不住拍打地面,发出哒哒的闷响。
太后听得心烦意乱,想了许久,对宫女说道:“你去孝儿府上,跟他说,他有空就进宫一趟,哀家有事跟他说。”
李仁走出仁寿宫,就见沈太监过来,说道:“皇上,刚刚侍卫来报,嘉勇亲王已经顺利擒住忠顺亲王,如今正往宫里走,相信一会儿就到了。”
李仁喜上眉梢,忍不住感慨道:“难怪父皇在世之时,对江珂如此器重。他做事利索,多难的事情都能办成,这样的臣子,谁不喜欢。”
沈太监陪笑道:“王爷能得先皇倚重,自然是精明能干的。”心想:“嘉勇王爷在先皇面前,确实是把自己当成臣子,但在皇上您面前,未必还是这样想的。”
李仁知道贾珂很快就会带着忠顺亲王回来,便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回了御书房。趁着贾珂和王怜花不在,他偷偷拿起几本奏折,看了起来,然后拿起毛笔,想要批阅奏折。
可是笔尖在砚台上转了几圈,已经浸满墨汁,他还是迟迟不敢落笔,最后索性将毛笔放下,心想:“我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去触他们的霉头。”
过了一会,太监进来通报:“皇上,嘉勇王爷,嘉勇王妃和忠顺亲王进宫求见。”
李仁道:“宣他们进来。”
那太监答应着走出御书房,不一会贾珂和王怜花走了进来,忠顺亲王跟在后面。
李仁见贾珂和王怜花也不把忠顺亲王绑起来,就直接把忠顺亲王带了回来,不由一怔,随即不等他们向自己行礼,便脸色阴沉地道:“忠顺王叔,你可知罪?”
忠顺亲王道:“回皇上:微臣真的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还请皇上告诉微臣,让微臣即使是死,也能死个明白。”
李仁冷笑道:“忠顺王叔,青城派的人都出来指证你了,你竟然还在这里跟朕打马虎眼,假装茫然不解!你当朕是傻子吗?”
忠顺亲王吃了一惊,说道:“青城派的人出来指证我?皇上,我和青城派素无来往,青城派的大门朝南开还是朝北开我都不清楚,他们指证我什么?说我和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说他们围攻福州一家镖局,都是受我指使,他们是无辜的?”
李仁见忠顺亲王脸上惊讶不似作伪,也是一怔,看向贾珂,说道:“江珂,这件事是你调查的,你来跟忠顺王叔说。”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微臣遵旨。”走到忠顺亲王前面,看向忠顺亲王,微笑道:“王爷,你刚刚说你和青城派素无来往,江某有一件事十分好奇,想要请王爷赐教。”
忠顺亲王板着一张脸,说道:“你说。”
贾珂微笑道:“江某想要请教王爷,既然王爷和青城派素无来往,那王爷是怎么知道青城派围攻福州一家镖局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