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群人,傅远虽然不惧,却也不愿节外生枝,毕竟万一这个时候顾念出什么事的话,可能会影响到两国关系。 “老板,多少钱?”傅远主动结账。 “好嘞,稍等。我先给这几位爷上齐菜。”小二应声道。 突然来了那么多客人,店小二显然有些忙不过来。 老太监皱皱眉头,他年过花甲,经历的事情多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又喊了一句,“快一点,我们赶时间。”然后用手指一下隔壁三个侍卫那桌,“两桌一起算。” “好嘞,马上来。” 老太监沉下声音,“不管多少钱了,先出去吧。我把钱留着就行了。” 他从腰带里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老板,钱在桌上了,不用找了。” 这锭金子是实沉沉的,便是十桌菜也足够吃了。 那店小二是个识货人,一眼就看出这值钱,忙跑了过来,拿起金子,咬了一口,对顾念等人是千恩万谢。 傅远敷衍了下,起身和顾念等人就往门口走去。 这时隔壁桌突然窜过来一个人,“这不是傅远将军么?” 傅远愣了一下,他虽然声名在外,但是极少在都城露面,今天又是一身便装,没想到会被人认出。 他不愿多生事端,没有搭理。 那人身法倒是极快,一下子蹿到了傅远面前,“对不起,傅远将军,您不认识我了么。我是以前“破甲军”的旧部。” 听到破甲军三字,傅远愣了一下。 “破甲军”是傅远初当兵时所在的旧部,后来傅远一路凭借战功升迁,最终成为破甲军的首领。 之后南征北战,扩充军备,建立了自己纵横吴越的无双飞骑,破甲军可以说是无双飞骑的前身。 傅远端详了一下眼前这人,四十岁上下年纪,皮肤黝黑,人十分精干,身上背着一柄大刀。 破甲军是跟随傅远最久的部队,其中当然也有不少因伤或年龄问题退役的,此人身形动作倒像是当过兵的,但是不是破甲军旧部还真不好说。 那人见傅远犹豫,忙说道,“傅将军可还记得,田城之围,当时您携带三百死士,夜袭军营,生擒敌将,逼退敌军九十里。” 田城之围乃是傅远真正的成名战,那时候他已初露锋芒,在军中担任校尉。 傅远点点头,“你是那三百死士之一?” 那人面露喜色,“小子叫李山,不知道傅将军还有没有印象?” 事隔久远,当日一战虽然生擒敌将,但己方三百死士也伤亡惨重,只是他这么一说之后,这形象和名字似乎就对了起来。 傅远征战多年,失去战友无数,早已习惯,只是这破甲军是他最初的军团,感情大不相同。 老太监催了一句,“要不我们先出去再叙旧吧,小姐也累了,让她先上马车休息。” 傅远点点头,对李山说道,“这里人杂,我们到外边说话。” 李山忙点头道,“好,好,谢谢将军。你稍等一下,我这还有一位弟兄,也是破甲军旧部。容我一同引荐。” 因为种种原因,当年破甲军旧部队退伍之后,生活并不好过,甚至可以说是落魄。现在难得遇到以前的首领,再加上这首领已经贵为吴国右将军,想巴结一下,套个近乎,谋条出路,似乎也很正常。傅远倒也没多想。 只是手轻轻一挥,示意三名侍卫带着顾念先走。 李山转身又拖来一个大汉,五大三粗的。 谁知道此人更夸张,见到傅远扑通一下直接跪地上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得惊天动地的。 顾念一只脚都快踏出门了,听到这声忍不住回头看去。 傅远也是有点懵,他铁汉柔情,对这些旧部多少觉得有些亏欠。 他伸手去扶,“何必如此,有什么委屈,先起来说话。” 这时,顾念突然大叫,“将军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的背上射出了三支箭。 傅远身经百战,反应极快,顾念叫出声的同时,他身子已经极闪,三支箭从他身边擦过,划破了他的衣服。 不过傅远在衣服里面穿了软甲,倒是没有伤到皮肤。 紧跟着那人猛地站起,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匕首,紧接着李山反手也抽出一把匕首。 此时傅远已经有了准备,又怎会让他们得手,一脚就踹飞那人,同时身子一晃,长剑出鞘,李山啊的一声,一直手臂已经被削了下来,鲜血四溅。根本就没有机会再去拔背上的大刀。 之前还在边上看热闹的那些大汉也不再佯装,全都起身,抡起兵器和暗器朝顾念扑去。 三个侍卫分站三方,把顾念翡翠和老太监护在中间,但是对方人多,没几下身上都挂了彩。 傅远持剑赶来,一剑一个,顷刻间放倒七八个,其余人见势头不对,忙掉头要跑。 被赶来的傅远部下全部拿下。 这些部下就是傅远提前安排的二十名精锐。 傅远大怒,喝道,“把这些人全部带回去审讯,另外让人把流沙馆暂时封了,查一下这些人的幕后指使是谁!” 众人忙应声散去。 傅远转身走到顾念面前,“没事吧?”声音变得异常温柔,与刚才判若两人。 “没……没事。”顾念的声音有些发抖,毕竟第一次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血肉横飞。 傅远叹了口气,又查看了下翡翠和老太监。 总算都没事,只是三位侍卫有点受伤。 “公主怎么知道他有问题的?”傅远问顾念。 顾念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只是正好看到他跪下去时候,脸上露出奸笑,然后他背上好像有些奇怪罢了。” 傅远一笑,“没想到公主倒也挺敏锐?今天是我大意了。” 顾念忙道,“傅将军切莫那么说,他们也是利用了你的弱点,若是不相干的偷袭,根本碰不到将军皮毛。” 傅远摇摇头,没有说话。 顾念又说道,“将军神勇,果然名不虚传。不过那两人真是将军的旧部么?” 傅远沉吟道,“这点应该是没错了,那个李山我依稀已经记起来了,不会错的。至于跪地山暗算我的,确实也是当年破甲军旧部,还是一个校尉,在我手下待过多年。” 顾念有点不解,“那他们怎么还暗算将军?” 傅远叹了口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再说当年那些老兵,确实亏待了他们,为了钱铤而走险,我也能理解。只不过人为自己做的事总要负责的。这件事我会追查到底,给公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顾念摇摇头,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今天的心情已经完全没有了。 因为自己想出来走走,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尸体,还差点害了傅远,心中多少不是滋味。 傅远似乎看穿她的心思,柔声道,“公主,我们先回去再说吧。这些人胆敢明显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敢当街行凶,最可恨的时候其中包括了我破甲军旧部。怕王宫之中已被敌方细作渗入了。从现在起,宫中也不再安全。我会向吴王禀明,此后公主安危有我全权负责,直到公主在越国扎稳脚跟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