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愣了一下,顾念的话似乎有些突兀了。 但是只是稍稍犹豫了一瞬间,他还是很快解开了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了健硕的身材。 自幼习武,常年征战沙场,即便在安逸的时候也保持着闻鸡起舞这般极高的自律,使得傅远的肌肉线条十分的匀称,即便以现代的标准来看,也绝对算得上是健美的。 只是相比现代健美先生过分夸张的倒三角和硕大的肌肉群,傅远的肌肉线条显然更为自然。 只可惜在这本该完美的躯体上却留下了道道伤疤,影响了它的美观。 顾念也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不是有些唐突了,但是见到傅远半裸的身体后,他先是惊叹,紧接着感到一阵心疼。 她不自觉地伸手触碰着这些伤疤,大大小小的,只怕不下百处。 每一处伤疤背后可能都是一场可歌可泣的战役,每一处伤疤可能也是和死神的一次擦肩而过。 她的手顺着伤疤慢慢往下摸,腹部处的一个伤疤明显比较新一些。 顾念摸到的时候,傅远微微颤抖了一下啊,右手抓住了顾念的手。 顾念吓了一跳,看向傅远的眼睛,“弄痛你了吗?” 傅远看看着她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顾念手微微一收,但是傅远并没有放开,眼里冒出了异样的光芒。 顾念有些尴尬,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也明显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加速。 且不说顾念原身和傅远之间本就存在着说不尽道不明的暧昧,单是这傅远本身散发出的强烈男性荷尔蒙对顾念就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顾念只觉得傅远似乎凑得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已经可以感觉到他的鼻息。 顾念心如乱麻,但她还是尽量把持住自己,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在这里断送了自己。 她手上稍稍使劲,另一只手推开了傅远。 傅远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手,想说一些什么,但是又没有说出口。 顾念看到傅远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也不是滋味,她主动打破沉默,“这伤口很新,是今天新添的么?” 傅远回过神道,“哦,这是上次和白傲雪刺伤的,没什么大碍。今天打斗的时候,伤口又崩开了罢了。” 傅远越是说得轻巧,顾念心下越是难受,不禁问道,“那你手臂上的伤呢?” 傅远脸色微变,但是立马说得,“没事,你看。” 他站起身来,右手挥舞了几下,“放心吧,这点伤也难不到我,修养一下就好了。” 顾念叹了口气,“傅将军,秦大夫都和我说了,你的手臂必须得治,不然不仅手臂保不住,性命可能也受到威胁。” 傅远摇摇头,“不行,我只道秦大夫医术无双,但是他也有看走眼的情况不是。现在这情况如果我接受他的那个刮骨疗法,只怕一两个月都无法恢复。但是这期间你的安危怎么办。我死不足惜,但是只要还有我有一口气在,绝不能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顾念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傅远确实算得上是个血性男儿,是足以独当一面的英雄。 自古美女配英雄,若是傅远不是受到封建思想约束太深,又或者他再肆意妄为一点,或许顾念真得会愿意和他私奔,只可惜在这些所谓的大是大非之上,他还是退缩了。 顾念想了想道,"傅将军,我只道你是真心想护我周全,但是人力时有穷而尽,终究是有做不到的事情。我在越国并非朝夕,之后有许多地方要仰仗将军,如果现在就坏了身子,得不偿失,我希望你还是先接受治疗。" 傅远摇摇头,“但是这段时间怎么办,现在那么多人对你虎视眈眈,外面的破晓一旦发现你还活着,很可能会组织对你的再次刺杀,更别说除了破晓还有什么其他组织了。” 顾念叹了口气,“我只道现在情况很严峻,但是即便现在将军现在这情况,又能保护我多久呢?要解决杀手的事情,还需从源头找起。这两天我们在凤麟别院,应该还是安全的。今天我已经联系上了太子,我想之后不久应该就能见到越王了,之后事情应该会有转机。” “你见到太子了,他对你怎么样?”傅远的语气有一点点着急。 “他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并不像传闻那般不堪。对我还还算不错,就目前看来,我们应该已经达成了合作的共识。” “这样啊,那就好。”傅远明显有点落寞,“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傅远的心中也是十分矛盾,他一方面不希望公主遇人不淑,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混蛋,苦了下半辈子,可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太子人太好,顾念当真喜欢上越国太子的话,傅远心里也不是滋味。 顾念大概向傅远叙述了一下今天和太子见面的事情,包括建议越王进行殿前比试,拜托太子查明范懿将军幼子和孙子所软禁的地点等等,当然也提到了陆拾。 傅远一边点头,一边仔细地听着,说起正事的时候,他可以暂时把儿女情长放在一边。 当听到陆拾名字的时候,傅远眉头微皱,多询问了几句情况。 顾念很好奇,“怎么了,这个陆拾有什么特别么?” 傅远道,“陆拾应该是越国年轻一代将领中最有天赋的,我虽未曾与其交过手,却听说过他的名字。有越国第一儒将之称。若是冲锋陷阵,他或许不如我和范懿老将军,但是运筹帷幄,排名布阵,只怕我们还及不上他。当日我率兵深入越地三百里,最后被越国老将程东阻挡。而那程东所用阵法相传正是陆拾所创。” 顾念点点头,“不过陆拾倘若当真如此厉害,为什么我在吴国时候却从未听人提过。” 傅远笑道,“只因他太过厉害,所以反而没有那么大的名头。不过各国的高级将领中知道他的应该不少。正所谓,善战者,五” 无智明,无勇功。” 见顾念有些不解,傅远解释道,“这道理其实很简单,就比如拿我自己来说,很多人知道我,是因为我千人斩的外号。可我这外号如何而来。是因为当年我被困虎头山,只有三百骑被上万匪军包围,血战三日,死守虎头山,最终一人斩首千余,等来援军。” 顾念听说过这场战斗,在吴国民间早已传得如同神话一般,傅远将军以少敌众,死守虎头山,以一己之力,反复冲杀敌阵,宛如天神下凡。 傅远仿佛回忆起了那段浴血奋战的历史,叹了口气,“众人皆以为我一战封神,可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这一战的代价到底有多大。三百名兄弟最后只剩下不足五十人,而且伤的伤,残的残,我自己也几乎是生死一线。所以我们这些所谓的名将,几乎都是以这种残酷的胜利换得了名闻天下的机会,但陆拾不同。” 傅远顿了顿,眼睛微眯,“陆拾迄今为止,几乎没有什么出色的战绩,但是只有真正的将才才会知道他的可怕。他最擅长的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大部分的战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而剩下的战斗几乎都是赢得轻轻松松,所以这样的他又怎么会有赫赫战功,更没有那种为百姓津津乐道的生死大战。不出名也就很正常了。” 顾念点点头,“我明白,这就和上医治未病一个道理。善医者无煌煌之名,只因为他们往往在病人还没生病之前就把病根先治好了。” 傅远点点头,“念公主是个聪明人,就是这个道理。陆拾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他若当诚心真辅助太子,可见太子也绝不普通。不管怎样,目前也只能先和他们合作。但往后对他们,尤其是陆拾,念公主还是多留一分心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