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众贼寇在夏侯无情的带动下,终于士气又回升了不少。 其中确实也有不少擅长布兵者,看到山下这般扎营的方法,确实要笑掉大牙。 简直破绽百出,不堪一击。 若不是周围还聚集着大批的禁卫军,只怕山匪这时候已经要杀下去了。 不过肉眼可见的,营帐调动,估计他们用完餐后就要各自休息,离开这里了。 想必是那草包太子的主意,想要支开其他军团,把功劳独占了,还真把他们这些人当成软柿子,随便捏么? 再加上满山飘逸的肉香,众贼寇都是吞着口水,磨刀霍霍,有些按捺不住了。 若当真能够生擒越国太子,那作用可就大了去了。 当然,也有少数质疑的声音提出,太子是不是在故布疑阵,引诱他们下去。 但是,这些相对理性的质疑声很快就被大量的热血言语湮没了。 单看这太子所布的阵型,加上其平日之所为,已经被认定了是草包一个,没几个人愿意去相信其中有什么阴谋。 山下刘宏那么则有条不紊地开启了晚宴。 他给将士们准备的可不仅仅是一些大鱼大肉,还带了不少美酒。 虽然这些美食美酒比不上王宫之中的美食佳肴,但对这些混迹在军中的将士们来说,也已经与盛宴无异了。 刘宏还传令下去,尽情畅饮,尽情玩耍,在酒足饭饱之后,还组织将士们载歌载舞,好不快活。 一场普通的晚宴办得如同一场庆功宴一般。 刘宏亲自带头,还带着顾念和大家一起表演了一番。 三军之中,欢笑声不断。 虽然不少将士心中觉得不妥,但是身为太子,却毫无架子和将士们打成一片,也莫名增加了不少普通士兵的好感。 要知道军队之中,戒律森严,等级制度分明,尤其是在这个世界,权贵至上,大部分将士都是花钱供着的,那些能够拥有士兵的俨然就是一方权贵,怎么会把手下这些士兵放在眼里。 能够以礼相待,已经是十分难得,更不要说这般欢闹,平起平坐了。 左将军杜威在内的一些高级将领则各自带着不满,对刘宏这些荒唐的做法表示无语。 只是一来刘宏身为太子,他们也不想明着去反驳他,二来也抱着看笑话的心情,要看看这太子到底要胡闹到什么程度,到时也算是弹劾他的一个证据。 强敌在侧,还如此放肆,简直像找死一般。 不过反正目前和匪军离得最近的是太子的五营军,匪军当真冲下来,也是五营军先遭受损失,与他无关。 他暗地里吩咐本部兵马,加强戒备,喝酒只需一杯,以免误事。 到时候万一五营军溃败,还得他们收拾残局。 杜威本身固然瞧不上太子,但更没把这些匪军放在眼里。 他现在倒是希望匪军能够下山,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 然后自己再出手,营救太子,顺便把这些垃圾给收拾一下,那又是大功一件。 这些年,他久居都城,虽无大过,但也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借此机会,说不定又可以让人再见识一下他们禁卫军精锐的真正实力。 反正越王的意思只是让他来督军的,到时候只要保住太子性命就万事无忧了。 至于这些碍事的五营军,死再多,对他都没什么影响,相反可以削弱太子府的势力,有百利而无一害。 杜威想着想着,竟然还有些得意起来。 他倒并没有篡位的想法,相比自己做王,他倒是更愿意做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要知道越王宝座就像个带刺的座椅,坐在上面当真是如坐针毡,反倒不如一个大将军自在。 现在的范懿老将军已经是耄耋之年,如风烛残年一般,没有多少时间了。 范懿走后,这大将军位置花落谁家,左右了越国将来的形势。 如果有个像刘宏这般无能的太子继位越王,那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身为都城禁卫军总指挥,就大有机会,可以把刘宏做成傀儡,自己成为一个枭雄。 有什么事,刘宏挡着,有什么福,他杜威享受着,岂不是人生一大美事。 就刘宏现在表现出来的状态,杜威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轻易架空他。 杜威越想越是高兴,不自觉地哈哈大笑起来。 手下将士虽然有些奇怪,但也只以为他是喝酒喝得兴起,玩得高兴,没有太过在意。 陆拾也注意到了杜威,一看到他满脸猥琐的笑容,就知道他没打什么好主意了。 他也并不是太在意,在他眼中,杜威也只不过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夫罢了。 冲锋陷阵或许勉强还行,但是权斗,还是算了吧。 一个没有城府的家伙能够爬到左将军的位置,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极限了。 凡是小看太子刘宏的,将来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更何况刘宏身边还有他在,他怎么会让刘宏白白吃亏。 不过当面,陆拾自然不会拆穿杜威,他还主动向杜威敬酒,毕竟杜威论资历也是军中老将是他的前辈,论品级更是高了好多级。 杜威笑呵呵地回了礼,他虽然也没太瞧得上陆拾,但不得不承认,年轻一辈将领中,陆拾已经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了,何况背后还有底蕴极深的陆家, 谁也不会想直接和陆拾撕破脸皮。 如果自己的子侄中能有陆拾这般资质的孩子,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晚宴持续了很久,一直到了深夜,满营帐都点满了火把,众人才默默散开。 在刘宏的安排下,辎重部队带着膳食坊的人后撤了五里地扎营,远离战斗前线,禁卫军和七杀弩军的部队则在外围扎营休息。 五营军就在最前线休息。 众将士都是酒足饭饱,再加上一日下来,也是疲惫,各军团,除了留下少数守夜的将士,都很快钻进帐篷,进入了梦乡。 在兵力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大家倒是并没有太把残余的贼寇当回事情。 更何况太子和左将军杜威都在这里,真有什么事也是他们担着。 杜威也不多言,虽然明知道刘宏布置的扎营方式,有着极大的漏洞也不指出,只是早早告辞,带着本部精锐休息去了。 当然除了留下守夜的将士之外,他命令所有士兵披甲而睡,刀剑放在身边,随时准备应战。 他自己也在独立的营帐中,盘腿而坐,就地休息。 这是他多年军旅生涯的习惯,大战在即,绝不躺平睡觉,这也算是他难得的一个优点,在打仗这一块,从来不敢掉以轻心的。 即便再瞧不上敌人,也绝不会给对手翻盘的机会。 很快,整个军营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在漆黑的夜晚,除了一些零星的火把,仿佛一切又回归平和,满军营很快都回荡起轻轻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