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王璇就是存着这个打算,抢先得到江云的卷子,并第一个在上面画了叉,意思就是说,这个卷子我王璇已经画了叉,你们几位考官都要跟着我画叉,否则就是不给我王璇面子。
把江云这份卷子画了叉之后,他并没有立即把这份卷子传给其它的考官,而是留了下来,现在并不是行事的好时机,大家都还刚刚开始评卷,劲头还足,总归要认真一些,等这些考官们看过了几百份卷子,画了几百个圈圈,叉叉或者杠杠的时候,到时大家应该已经晕头转向,看得都快要吐了,到时再拿出这份卷子,对其他那些考官们稍稍威逼利诱一番,就容易蒙混过关了。
把江云这份卷子先放到一边,王璇接着开始看其它的卷子,而只要是看到虫形文章的卷子,他基本就会画上一个圈,这么做的目的用意也很简单,就是要用这些虫形文章的卷子,来挤掉江云的卷子。
众位考官一个个的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埋头看着卷子,填上自己的评语,主考官刘朝宗也不例外,一时大殿之上鸦雀无声,只听到卷子翻动的沙沙声。
旁边则还坐着几位府城来的监督官吏,这些人倒是较为轻松,并不参与评卷的工作,只是在一旁默默喝着茶,不时互相小声闲聊几句。
刚开始,这些考官们确实也是认认真真,兢兢业业,一份卷子一份卷子的看,然后认真填上评语。不过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当千篇一律的卷子看过十几遍,几十遍,乃至上百遍之后,虽说不至于看到吐了,但确实很难再逐字逐句的仔细看下去,特别是那些拾人牙慧,毫无新意的文章。
所以过了一阵之后,考官们也开始不是那么认真讲究了,除非是虫形文章,否则看一看开头,后面的不用再去多看,就可以画个叉,或者画个杠杠了。
事实上,若不是虫形文章,基本也不太可能榜上有名,进入最后六十人的录取名单之中。
众考官们辛苦看卷,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到了中午了,这时听得刘朝宗发话,让大家歇息一会儿,这时就有衙役们纷纷端上来热好的饭菜,送到每位考官以及监督岗的面前。
每位考官面前的席位前,都有一个小桌几,把桌几上的卷子收拾起来,搁到一旁放好,桌几上摆上饭菜,众考官们就开始吃喝起来。
因为是在进行评卷工作,饭菜中不会有酒,也不存在什么你来我往敬酒的问题,大家都各自默默吃喝,也不多交谈,免得有犯禁之嫌。
饭菜也就普通的一荤一素一汤,加上主食,不是很丰盛,也不算太寒酸。
过了一会儿之后,大家差不多吃罢,衙役们把碗筷收拾去,考官们有的开始继续看卷评卷,有的则起身如厕。
这时作为考官之一的那位礼房于攒典也站起身来,似是要如厕,一旁坐着的王璇早就在等这个机会了,见状之下,也装作要解手,起身跟着而去。
大殿上的众人见了,也没当一回事,没怎么在意,依旧各干各的。
于攒典一路来到后面的茅房,正要解手,这时就见一人从外面走进来。
“王大人!”见到来人,他忙打了个招呼。
王璇四下张望,见到左右无人,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份卷子,递到对方的面前,说道“是了,于攒典,刚才有一份卷子忘了交给你,你现在就赶紧判一下。”
在茅厕里判卷?这位王大人还真是不讲究啊。于攒典一脸苦色,心中已经隐隐明白什么,在对方不容置疑的目光下,他只得伸手接过了卷子,略微扫了一眼,顿时就明白过来了,果然还是那份卷子。
看到卷面上的一个大大的叉,他就知道,这是对方不罢休,愣是要把这份呈五彩的虫形文章卷子给黜落了。
王璇又如变戏法一般,掏出了一支笔,摘去笔帽,递到对方面前。
于攒典一时却没有伸手去接。
王璇脸色阴沉下来,催促道“于攒典,还愣着干什么,不过就是判一张卷子罢了,你倒是接着笔啊。”
于攒典神情犹豫,一时依旧没有去接这个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