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免礼。”安红袖神情温和,嘴角带着柔和笑意。按照宫女所教同御医寒暄了两句,又问了皇上的病情和饮食情况。</p>
等到御医一一回答后,便让人送御医下去歇息,自己则往内室而去。</p>
内室里放着一个鎏金异兽纹铜炉,灰白色的烟雾从炉子里飘出来,带着淡淡香味儿。</p>
屋子里没什么人,除了躺在床上的皇帝,就只有几个小太监。</p>
安红袖心下叹了口气,后宫佳丽三千,子女熟人,到最后,生了病,却无一妻妾子女在前伺候,这般景象,除却唏嘘,便只有感慨。</p>
老太监瞧见安红袖,上前行了一礼,安红袖忙拦住,压低声音道:“总管大人,父皇是睡了吗?”</p>
“老奴不知,王妃且等老奴上前问上一问。”跟在老皇帝身边的大内总管头发花白了大半,看上去比皇帝还老。</p>
说完,他佝偻着背走到床边,掀开帘子弯腰在老皇帝耳边喊了两声。</p>
不多时,又掀开帘子出来,笑呵呵地同安红袖道:“陛下醒着呢,听说王妃来了,让您到跟前去呢。”</p>
“多谢大人。”安红袖道了谢,跟着人走到床边。待小太监把帘子掀开,安红袖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人。</p>
那是怎样虚弱浮肿又苍白的一张脸呢?</p>
安红袖找不出话来形容,愣在床边好一会儿才颤了颤嘴角开口:“父皇,您……”</p>
老皇帝轻轻阖动了下眼睛,看上去虚弱无力之际,似乎连呼吸都费劲。</p>
“赐座。”他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开口,虽是对老太监说的,可眼睛却是一直看着安红袖。</p>
“哎,老奴这就去。”老太监笑呵呵地应了,转身离开,不多时便有两个小太监抬着一红木椅子过来。</p>
“坐吧。”老皇帝有气无力的开口。</p>
安红袖心下本就难受,眼看着老皇帝这样,心里越发酸楚,红着眼入了座。</p>
老皇帝曾经想杀了她,她知道。</p>
老皇帝并不希望秦终南娶她,她也知道。</p>
可,元素说过,老皇帝是真的疼爱秦终南。</p>
容妃去世多年,秦终南的亲生父母,如今只有老皇帝一个了。</p>
“是老八让你来的?”</p>
安红袖听着老皇帝虚弱至极的声音,轻轻点头。</p>
老皇帝嘴角溢出祥和的笑容来。</p>
“他还是,惦记着我这个父皇的。”</p>
“嗯。”安红袖点头,笑着安抚:“王爷他心里是有您的,听说您最近胃口不好,特意叫我过来照顾您,您看看您想吃什么,回头我给您做。”</p>
老皇帝嘴角的笑浓郁了几分,须臾收敛了笑意,神色复杂的看向安红袖。</p>
“你是个好孩子。”</p>
安红袖被他这话弄的一愣。</p>
“你很像他娘亲,容妃她,也很善良。”</p>
安红袖但笑不语。</p>
老皇帝苍老的眼眸渐渐迷离,望着眼前的虚空冗长的叹息:“是朕,对不住她。”</p>
有关容妃的事情,安红袖听过一些,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婆母,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p>
“你应该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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