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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李扬想召回那些外出的大青山人。</p>
“当然。”春凤笑着直起身，认真道：“如果走出去三五代，恐怕难以完全召回，不过现在老一代的人没死，当年离开的那一代，也才三四十多岁，身上流淌的是大青山的血，晓得大青山的规矩，只要各家各户的本家打过去电话知会一声，三天之内不论天涯海角，都会携家带口回来的。”</p>
“也不用全部回来，通知王军他们几十个村长，甄选出在外地有困难的村民，依自愿原则进行召回。毕竟在青山市新区，离家近，工资待遇不会差。”李扬心底明白，大青山的村子里有一些特定的规矩，老一代没有死，各家各户都要的遵守规矩。</p>
本家召唤，一旦不回，敢畏怯退缩者，死不能入祖坟，对于三四十岁的那一代守旧传统的人而言，那是比死还难受的惩罚。</p>
“行，行，事说完了吧，别耽误了，不然晚上赵婉茹和胡岚那小媳妇一准捣蛋。”春凤已经按耐不住，一手去扯李扬的腰带，一边转换坐姿，面面相视。</p>
“这可是办公室。”李扬摇头一笑。</p>
“怕个啥，我刚刚进屋的时候看了，隔音很好的，没事的，老娘一分钟都不想等了。”春凤急哄哄的，三十如狼不是假的，她现在正处于如狼似虎的年龄，说话间就扯开了裙子……。</p>
办公室里天雷勾地火，一片波涛汹涌，跌宕不息，足足一个小时之后才算是消停，春凤揉着腰，躺在沙发上稍稍休息了一会，眼眸内却满是回味和享受。</p>
过了一会，春凤才是捋平了衣服，心满意足的舒了一口气，起身穿上高跟鞋。</p>
“不多躺一会？”李扬在办公桌前，写着一些资料。</p>
“不了，赶紧把刚刚的事和王军那些家伙商量一下。”春凤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打开门对着外面喊了一嗓子。</p>
李扬喝了一口水，呵呵一笑，这嗓门还是这么的嘹亮，还好房间隔音好，要不然刚刚那动静，指不定隔壁小区都能听得见。</p>
过了一会，一阵脚步声响起，王军等人走了过来。</p>
在办公室里，春凤把李扬之前的话大概讲了一下，然后问各个村村长的意思，毕竟这些村长年轻的三十多岁，年长的有四五十岁，对各个村的人口情况十分清楚。</p>
“我没问题，我几个堂兄弟都在外市打工，日子过的并不好，之前觉得咱们大青山留守的这些村民人数不少，都怕顾不全的，才没有敢提出那些离开的人。”王军蹭的起身，眼眸内露出激动之色。</p>
“我来说两句吧。”突然一个六十多岁的村长，是谢家村的老村长，干了半辈子，在谢家村一言九鼎，他个子高挺，穿着一身破旧的衬衫，脚下踩着一双布鞋，一双手被劣质烟熏的泛黄，在场就数他年龄最大。</p>
“谢叔你说。”李扬点头道。</p>
其他村长也皆是恭敬的望向眼前的老人，他们家三代皆是谢家村的村长。</p>
“李医生，你为大青山做的事，大家伙心底都记在心里，就说我这老东西一辈子没有出过青山镇，这次能来青山市，还能直起腰杆，和大家伙一起来，心底倍感骄傲。”谢村长咧嘴一笑，随后沉吟道：“我爸现在九十多岁了，当了一辈子村长，到了我那一代时，当初不得不分家，养不活那么多人啊，当初的情境历历在目，本家留守，其他分支拖家带口推着独轮车，就往外面走，身上带的只有水和一些干粮和几件衣服。”</p>
“说是出外务工，倒不如说出去要饭。”</p>
“没办法啊，当初种地不值钱，油盐酱醋总要花钱买吧，看病要花钱，三亩粮不够怎么折腾的，当初那些人是自愿走的。”</p>
“你们这一茬年轻点的不知道，当初走出去的人，有不少人撑不了几年就没了音信，咋了，死了呗。”</p>
“就这样陆陆续续的一茬一茬的往外送人走，直到王军他们这一代人，大青山的人口才固定在五六万人，土地才足以养活大家。”</p>
谢村长说话间，双手有些抖，眼眸内流露出老泪。</p>
“谢叔擦擦吧。”春凤递过来纸巾，她是知道，眼前这位别看六十多岁了，也是流血不流泪的狠角色，在青山公路修建的时候，他一个人坐镇，其他人都颤颤惊惊的。</p>
“我三弟，四弟，五弟，六弟，是一个个被我送走的，第一年就没了俩，又过了两年又少了一个，想接他们回来啊，可回来又咋办，当初的情况，只要生个病就只能等死，穷乡僻壤，靠山吃山，可人太多，吃完了大青山，根子都没了，他们不得不走啊。”谢村长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对李扬拱了拱手俯身鞠躬往下。</p>
“大青山，多亏了有你。”</p>
“谢叔，使不得。”李扬赶紧起身让开。</p>
王军等人也深有体会，虽说他们的堂兄表弟那一茬，不是第一批离开大青山的人，但也有听父辈说过，当年少了的一些叔叔们。</p>
至今老一辈的人，孤单无依的样子，为啥，不是没有兄弟姐妹，而是那个时候，被迫的离开了。</p>
王军等人脸色肃穆，随后齐齐的拱手，俯身拜下。</p>
“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我的几个兄弟，为了我的那些侄子外甥，为了在外流浪的大青山人，他们终于能回家了。”谢村长沉声道。</p>
王军等人无言，却是心底同样感激，过去大家不提，是因为大青山村子里的人口已经很多，顾不来，现在有机会把亲人迎回家，哪能不是欣喜万分。</p>
“好，好，谢村长一切要自愿为主，毕竟这些人在外地这么多年，扎根生活很好的，就不要强迫了。”李扬正色道。</p>
“明白。”谢村长深吸一口气，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一本泛黄的小手札本，颤抖的揭开一页页，上面记满了名字以及座机或是手机号码。</p>
“出门在外的大青山人，一旦落定下来，就会把联系方式想法设法的报回来，没有手机的记隔壁的座机，每个月总有几天，守着电话亭的时候。”</p>
“谢叔，你这宝贝，啥时候开始记得，我咋不记得村长还有这个。”王军挠了挠头。</p>
“你们王家庄的村长死的早，回去翻翻，每个村我这一辈的村长都有，哪怕时间过的再久，这个本也不会丢，这是咱们大青山在外面的血脉啊。”谢村长认真道。</p>
王军尴尬一笑。</p>
“谢叔，如果想打的话，现在就打吧。”李扬走过去把座机电话，放到谢村长跟前。</p>
“那……那我就打了。”谢村长脸露激动，这个电话他早就想打了，离散的人，总是要回来的。</p>
谢村长很快按照小手扎本上的记录，急忙拨通了一个电话，那边忙音了几声，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期待那边的回音。</p>
很快那边有人接通了电话。</p>
“喂。”一道透着大青山口音的声音响起。</p>
“老三，是我，你大哥，该……回家了。”谢村长顿了顿最后说道。</p>
“回……家。”那边的声音透着颤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