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原来那个冰冷冷的女生也是会哭的哦。我一边挖着鼻孔,一边继续埋头完成我有关外星怪兽的涂鸦。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天的画上被填了太多色彩十分显眼的缘故,教头发现了我的猫腻。他就这样径直走下讲台,来到我跟前,一把将课本夺了过去并给大家展示。每翻一页,就会看到书的空白处被各种乱七八糟的图稿所占据,至于课本上偶尔会出现的插图,那里是更加惨烈的战场。
“阿丘啊,阿丘!你说你怎么学得好。”教头先是冲我阴阳怪气地冷笑,然后是一顿冷嘲热讽。至于那群没良心的同学,这种时候也只会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也不能全怪我啦,连学校小卖部的老板娘都知道,她说她能听出你讲外语时一股浓浓的口音。”我当时一定巴不得在脸上写上“嫌弃”两字。
全班瞬间爆炸,教头则痛苦地瞪着眼睛,讲台上的女孩虽然依旧红着双眼,也跟大家一起吃吃的笑着。至于我,则受到了必须独自打扫操场一周的严厉惩罚。
不久,通过了毕业考试的我和杜希亚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一所虽然离家较远但声誉还不错的中学,并凑巧再次被分到同一个班级。一年之后,当她饶有兴致地听着坐在前排的我讲述那段光荣经历,并温柔地反驳道:“其实教头人不坏啦”,这是我俩生平的第一次交谈。
虽然所有人都以为扎着马尾的杜希亚是个很乖巧很安静的女孩子,但这丝毫不会影响我的判断,在我眼里,她就是个披着少女皮囊的欧巴桑。
因为学校位置偏僻,课程作业又繁重,学生一般中午都选择留在学校。我们每天便结伴一起去饭堂,偶尔也会去外面的餐馆,这时候,她就会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话。内容比如昨天她家发生了什么怪事,吃了什么美味的食物,晚上看了什么有趣的电视节目,事无巨细,真的,就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杜希亚也能说得津津有味。
当我渐渐了解她,再与她聊天时,每当她很兴奋地说到一半,我就插嘴:“啊,我知道,你是想说(……)。”我总能猜对,然后她就会很生气地戳我:“先听我把话说完啦!”然后再把我刚才提到的内容再复述一遍,这成了我俩每天的游戏。
初中时候的杜希亚英语非常好,甚至当上了课代表,大概因为教她的不再是那个发音诡异的教头的缘故,至于为什么我的英语依旧是这么稀烂……
每天早上来到学校,我都将面临这样一场战斗。
距离上课铃声响起只剩不到五分钟时间。我飞快的从书包里掏出笔,拿出作业本。
杜希亚心领神会地催促我:“喂,快交作业。”
“来了,来了。”我一边应和一边从堆在她桌上的一摞作业里抽出一本,紧张急促地抄了起来。
“马上上课,老师就要来了。”
“知道知道。”
“偶尔也用用功嘛,不要总是抄别人的答案。快收起来,老师来了。”
我没有回头,嬉皮笑脸地说道:“你不用吓唬我,老师要真来了全班人都可以当警报。”
ACBDACB,BBCACDA……笔尖在纸面上飞快地划过,我的口中念叨着。
“ABCDABCD,我看你还背不背得出。”杜希亚露出得意的笑容。
顺利完成任务,我抬起头,看到她的笑脸我也格外开心。突然,她收起了笑容,放在我作业本上的手使劲一抽,插进一摞作业本里。原来是班主任来了,真庆幸自己没被抓住。
坐在位置上扭动屁股伸展全身,我陶醉地对着圆珠笔:今天我们也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