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年龄还小,要注意搞好团结,千万不要太
张扬,更不能骄傲。
你真的不想上3连来吗?我希望你也来3连。
挺想在6连的日子。
到团里来,别忘了来看看我。
祝一切顺利,学习好,工作好,身体好!
梁山
1970年1月5日22时
张红看完信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有兴奋,有沉重,有牵挂,有思念,有安慰,有不解,还有点遗憾。她笑了,她哭了,她一会沉思,她一会看信,她心里有爱又有恨。梁山,你就折磨我吧。
团部门前是一条东西方向的公路,往东通13连9连,往西通畜牧连4连5连。团部东边是一条南北方向的公路,往北通7连8连,往南通2连1连,一直通到东安镇。3连就在团部东边,在团商店的北边。靠道边是长长一栋宿舍,一共住四个排,一排二排三排和机炮排。其中三排全是女战士。宿舍南边是团里的弹药库,也归3连管。连部在宿舍后面,马号和食堂在弹药库东边。在连队东边三里地外有一个靶场。连队其他人员都住在食堂北边的三栋宿舍里。连部是一栋有十间房大小的宿舍改造的,中间开两扇门,进去往左是连部和会议室,往右是卫生室、宿舍和仓库,连长指导员住一间,文书卫生员通信员住一间。梁山报到第一天正赶上连里开干部会。在会议室里坐着十多个人。连长刘海,指导员张卓,副连长张景明,副指导员白凌云,司务长李刚还有四个武装排排长,三个农工排排长和机务排长,梁山负责会议记录。他一进门就看见了白凌云,“副指导员你怎么来了?”白凌云笑了笑,“我跟你一样,也调3连来了。”梁山看着张卓,“指导员你咋没告诉我呢?”张卓说:“小白不让我说。”梁山跟白凌云开玩笑,“副指导员记仇了吧?”一听梁山说记仇,白凌云马上明白怎么回事,她立即说:“可不是。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张卓看人都到齐了,他问刘海,“连长,咱们开始吧?”刘海点了点头。张卓说:“现在咱们开会。今天会议有三个内容。一个是武装排实弹打靶的事,一个是农工排选种备耕的事,还有就是春节联欢会的事。下面请连长讲一下实弹打靶的事。”连长刘海讲了打靶时间的安排,最后特别强调了安全,千万不要出事故。连长讲完后,张卓又让副连长张景明安排选种的事。张景明特意让农工排安排干活认真的同志参加,他十分强调了选种的重要性,种子不好不发芽,不发芽就不出苗,不出苗就没产量。张卓见张景明讲完了,又让白凌云布置春节联欢会的事,白凌云说:“今年是七十年代的第一年,我们要把联欢会搞的热热闹闹的。要求每个排最少出一个节目,连部,炊事班,马号都得出节目。腊月二十六审查节目,年三十开联欢会。”张卓最后讲了团结的事。他说:“我们3连刚刚完成整顿工作,连队党支部刚刚成立,连排干部刚刚配齐,我们要搞好团结,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建设好3连这个目标走到一起来的,大家一定要搞好团结,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说,不利于团结的事不做,谁破坏了3连的团结,谁就要承担责任。团结的事是最重要的事,各个排下去要把这个事落实到每个人,让全连同志都做团结的模范。”
散会后,他找到通信员王正中。梁山说:“咱们连一共来几个?”王正中说:“算你6个。两个女的四个男的。”梁山问:“都谁呀?”王正中说:“咱俩,还有袁万达、李胜、刘凤莲和王玉冰。”和王正中唠了一会,他又去卫生室,看见卫生员正在收拾药箱,他主动和他打招呼,“你好!”卫生员也回应,“你好!”他听说指导员带来个文书,“你叫梁山?”梁山回答:“是。你叫张玉春?”张玉春点头没说话。梁山又问:“你也是佳木斯的?”张玉春说:“是。”梁山说:“以后多多照顾。”张玉春说:“你可别让我照顾,我照顾的都是病人。”梁山笑了。
梁山回到连部,连长指导员和副指导员都在。张卓说:“梁山,你抽空把连里的档案整理一下,把武装排和其他排战士干部的档案分开,上边来检查一看就明白。”梁山答应了。连长刘海又跟他说,“你找个时间,咱俩把弹药库交接一下。你没来我替你管了几天,你报到了,这活你得拿回去了。”梁山说:“行。你要没事现在交接也行。”连长说:“你快点接过去吧,过两天就实弹打靶了,出库的弹药多了,你先接过来熟悉熟悉。”刘海问张卓还有没有事,张卓说没事了。梁山就要和刘海去弹药库,白凌云叫住他,“梁山听说你在6连元旦联欢会上,有个节目不错,咱们连的联欢会上你也得上。”梁山一边走一边说:“你听谁说的?”白凌云说:“早有人汇报了。”梁山没听明白,也没细想就跟连长走了。俩人来到弹药库门口,连长拿出一撺钥匙,打开门锁,拉开大门。这是一个十米宽五十米长的用木板钉成的仓库,仓库四边是深三米宽四米的壕沟。仓库是地板,地板下边垫着大木方,离地有一尺多高。库里边分两排摆着弹药,是按照种类分的。连长拿着一本账簿,让梁山按照账上先点,看大件缺不缺,然后再检查小箱,看有没有打开过。库里存的弹药不多,只有一百多箱步枪冲锋枪和轻重机枪子弹,和几十箱迫击炮弹,手榴弹。不一会功夫他们就交接完了。梁山看着弹药库四周的情况,有些担心。仓库西边就是公路,离道边太近了。仓库又是木板盯的,很不安全。他向连长提议,“连长,咱们的弹药库太不安全了,离道边又这么近,光靠流动哨兵恐怕不行。应该请示团里安个电网。”连长看着梁山,挺佩服这个小伙子,心里装事,眼里有活。“已经给团里打报告了。”连长和梁山交接完后就走了。梁山自己在仓库里,又把摆放不整齐的弹药箱,重新码放了一遍,看看没啥需要整的,出来把门锁好后回连部了。
中午吃过午饭,梁山想休息一会,可没想到自己的胃开始疼起来。一是这些日子净喝酒了,再一个就是今天的高粱米饭太硬了,吃的不舒服。他倒了一缸开水,喝了几口,又坚持一会还是不行,只好去卫生室。张玉春也刚吃完饭回来,看见梁山一手按着肚子,一手直擦汗,连忙问他,“怎么了?”梁山说:“好像胃疼。”张玉春让梁山躺床上,认真地检查了一遍,“没事,就是胃。可能是吃的不得劲,我给你拿点药。”张玉春给梁山拿了一包药,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先吃两片。梁山吃下药又喝了一杯水,疼痛有些减轻。他对张玉春说了声谢谢,就回宿舍了。
指导员,副指导员和王正中听说梁山病了,都来看他。张卓问,“怎么了?”梁山说:“可能中午饭吃的不对劲,胃疼。”白凌云问:“吃药没有?”梁山说:“吃了。刚上卫生室看了。”指导员让王正中去烧壶开水。王正中临出门还问梁山,“你想吃点啥?我去给你买。”梁山摆了摆手,“啥也不要。”张卓告诉梁山下午休息,啥也不干,好好躺着。梁山这些日子也是太累了,加上心里压力大,他也想歇歇。一下午他都躺在床上,下乡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偷懒。晚饭炊事班长给梁山端来一大碗面条。炊事班长叫马义,也是佳木斯知青。他把面条放桌子上,“这是通信员告诉我们,是指导员让做的。你起来吃吧。”梁山说:“谢谢!”他坐起来,“你叫马义,也是佳木斯知青?”马义说:“是啊,我是佳木斯6中的。你叫梁山,我早就听说过你。”马义让梁山趁热把面条吃了,梁山端起碗吃着。梁山一边吃一边和马义唠嗑,一碗热面条下肚,胃里舒服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梁山就来到连部,他先把炉子捅开,又加上些煤块。然后拿着铁壶去打水,回来后用炉钩子把炉盖钩下来,把水壶放上去,等着水烧开。他又拿着笤掃把地扫了一遍,拿起抹布在盆里洗了几下,使劲拧了拧,把屋里的桌椅擦了一遍,这时壶里的水开了,他把开水倒进两个暖瓶里,看看收拾的差不多了,才去食堂吃饭。吃过早饭,梁山来到连部开始整理档案。集合号吹过,连部的人都来上班。白凌云进屋看见连部收拾的干干净净,就知道是梁山干的。“梁山你病好了吗?这么早来收拾屋子?”梁山说:“好了。多大的病啊,就是馋了,吃碗面条好了。”连长和指导员瞅着他笑了。白凌云问他:“梁山,你的节目准备的怎么样了?”梁山问:“什么节目?”白凌云说:“你根本没往心里去,联欢会的节目呗,不是让你出个节目吗?”梁山想起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6连演节目了?”白凌云笑着没回答。梁山突然想到张红和白凌云都是北京知青,他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说:“我明白了,你在6连有特务。”连长刘海挺惊讶,“什么特务?”梁山说:“是个小特务。”白凌云说:“明白就好,以后你得注意了。”白凌云得意的跟梁山说,她终于能占了一次上风。她问梁山,“你到底出不出呀?”梁山说:“我不是不想出,我是怕有事。”指导员张卓没明白,“出个节目能有什么事?”梁山说:“我在6连说的是快板书《劫刑车》,那是我请示赵副参谋长,他同意了我才敢说的。你们连领导都在,这个节目能不能演,你们定吧?”梁山这么一说,这几个头头才知道这事不好办,相互看着都不吭声了。还是白凌云没沉住气,她说:“在6连能演,在咱们连怎么不行?”指导员说:“这事还是研究研究吧。”白凌云说:“怕啥?不行我去找政委去。我看还是副参谋长有魄力。”指导员说:“还是我去找政委去吧,他同意咱们就演,不同意咱们演别的。”说完他转头对梁山说:“你要准备好,代表连部出这个节目。”他和刘海,白凌云研究了一会工作,就上团部找政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