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接受再教育,真的是一个战略决策。知识青年们在农村,农场,兵团真的受到一次深刻的教育,这些在农村,农场,兵团的实践,影响了他们一辈子。他们的人生观,世界观,爱情观,金钱观都是在这里形成的。不但影响他们自己的一生,而且都影响了他们的下一代。
宿舍里,只有梁山一个人。他坐在桌子前给家里写信。他手里握着一管包尖的英雄牌钢笔,在信纸上十分工整的用楷书写下了爸爸妈妈四个字。梁山从上小学语文就好,作文都在九十分以上。他也特别喜欢文学,喜欢看书。一封信一会儿就写完了。他把信封好,拿着信去连部了。连队的书信往来都由连里的通信员送到团里,或从团里取回来。到了连部,梁山把信交给了通信员刚要走,指导员高明把他叫住了,“梁山。”梁山抬头看见了指导员,“指导员。”指导员问他“干什么来了?”梁山回答“给家里写封信。”指导员看着梁山,“怎么样,喂猪累不累?”梁山轻声的说:“不累。”指导员有些质疑地问,“真的不累?”梁山低下了头,没吱声。自己都知道在撒谎。指导员心痛的拍了拍梁山的肩膀,“悠着点干,别累坏了。慢慢来,锻炼锻炼时间长了就好了。”梁山深情地看着指导员,“唉!”他推开门走了。
在佳木斯结核医院的病房里,梁山的妈妈来给他爸爸送饭,是包子和鸡蛋菠菜汤。梁山的爸爸一边吃饭一边问:“梁山来信了吗?”“没有。”妈妈回答着。爸爸放下手里的勺子,“这孩子,也不知道家里惦记他。”妈妈一边喂爸爸吃饭,一边劝他,“别操心啦,他一小就往农村跑,没事的。”爸爸说:“干活我不操心,我是怕他的倔脾气惹事,再就是他的虚荣心。”妈妈给爸爸又往碗里倒了些菜汤,“你好好养病,不放心明年夏天去看看他呗。”“唉!”爸爸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这病能好了吗?”妈妈有点急了,“你净说没用的。怎么不能好,只要你不着急不上火,慢慢养,会好的。”
这天,梁山是给连里的种猪喂食。种猪圈离猪食房有三四百米,梁山和老班长俩人一人挑着两桶猪食,向种猪圈走去。路上,老班长走在前边,梁山跟在后边。老班长走得很快,梁山根本赶不上。老班长回头对梁山说:“别着急,累了就歇一会。”走了不到二百米,梁山实在是不行了,他放下猪食桶,坐在道边歇了会儿,然后又挑着猪食走了。到了猪圈旁,梁山一看猪圈里吓了一跳,两个圈里分别有两头大公猪,都长着大獠牙。“怎么样,怕吗?”老班长问梁山。梁山瞅了瞅老班长,“有点怕。”
连部里,指导员和刚刚回辽宁探家回来的连长张卓,正在谈工作。张卓中等身材,黑红的脸上透着亮光。有时说话着急了略带点磕巴。“怎么样,佳木斯来的这批知青还行吗?”“还行。”指导员高明说,“有三个小的,十六七岁的不错。”他看了看张卓,“有个叫梁山的,你注意点,干活一点都不參假,我看这小子将来差不了。而且根红苗正,爸爸在佳木斯合江人民保卫部工作。他在佳木斯一中是班级的政治干事,还在学校****队呆过。”张卓问:“梁山,分那去了?”指导员高明告诉他,“在养猪班。”连长凑到指导员跟前,“这小子是我的,你不行跟我抢啊!”高明笑了笑,“你先看看,你相中了给你,你不要我要。”看来俩个人都想培养梁山。
张卓来到养猪班。老班长正领着大伙清理猪圈。老班长见连长来了,赶忙过来打招呼,“连长,啥时候回来的?”“昨天晚上。”张卓看着大伙,梁山也抬头看了看张卓,他来到连队就听说连长回家探亲去了,新来的知青都没见过。张卓也一眼就看见了梁山。“你叫梁山?”张卓指着梁山问他。“是。连长。”梁山回答着。连长问他,“累不累?”梁山大声回答,“不累。”“这小伙子干活可卖力气了,第一天给母猪接产,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馇猪食,喂猪,能干!”老班长满意的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表扬的磕。“有什么感想呀?”连长问梁山。“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梁山响亮地答到。“好,说的好。有这种觉悟你们一定会大有作为的。”连长看着梁山非常高兴,他打心眼里头喜欢这个小伙子。
开工资了,梁山第一次拿到工资,特别高兴。在宿舍里他和王华商量着,“我想给家里邮二十。”王华说:“一共才开三十多块钱,你邮二十不吃饭啦?”梁山说:“邮十块太少了。”王华瞅了瞅梁山,“行,你邮吧,不够花我这有。”梁山跟王华说:“我省点,不够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