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陪大爷们喝酒
回到家里，梁山倒头就睡，直到快中午了，他才起来。看看弟弟妹妹们快放学了，梁山赶紧给他们做了一个鸡蛋甩秀汤，又把买的糖饼放锅里熥上，等着弟弟妹妹们放学。十一点四十弟弟妹妹们都回来了，小妹妹一见梁山就哭了，“大哥，我们可想啦！”梁山也难受的哭了，弟弟和大妹妹也说，“大哥，我们也想你。”梁山一边给小妹妹擦眼泪一边说：“大哥也想你们。你们在家跟妈妈一起照顾爸爸辛苦啦。”梁山放上桌子，给他们每人盛了一碗汤，一人拿了个糖饼，自己也盛了碗汤，拿起糖饼跟弟弟妹妹一起吃。他想起自己在家时，下午放学了，做完作业，又去几里地外的妈妈单位的托儿所，去接小妹妹。尤其是冬天，天黑的早，走在漆黑的树林里，背着妹妹又累又害怕。回到家里爸爸妈妈还没下班，他们这个时候都饿了，有时梁山把早上剩下的馒头或是大饼子，切成片放在炉盖子上，烤出嘎巴来分给弟弟妹妹们吃，如果没有干粮了，他就洗几个土豆，切成片在炉子上烤熟后吃。等到爸爸妈妈下班回来，他们几个已经东一个西一个躺在炕上睡着了。后来梁山又学会了拨拉疙瘩汤，能自己做饭给弟弟妹妹吃了。想到这些他看了看弟弟妹妹，他说：“多吃点，不够大哥再给你们做。”爸爸病重这段时间，几个孩子都没好好地吃一顿饭了。今天中午算是吃的最饱了。吃过午饭，梁山要上医院，他拿出十块钱给大妹妹，又问她：“家里还有肉票吗？”大妹妹说：“有。”梁山说：“你去买点肉，等三大爷回来咱们包顿饺子。”弟弟问他，“那你下午干什么去？”梁山说：“我上人保部去一趟，看看陈叔和齐叔。”把弟弟妹妹送走，梁山就上人保部去了。
他来先到政治处，一进屋就看见了人事干事陈永德，“陈叔。”梁山走到陈永德跟前，跟他握手。“梁山，什么时候回来的？”梁山说：“昨天晚上。”这时候合江地区和佳木斯市合并了，公检法也合在了一起，叫合江地区人民保卫部。陈永德是原来市公安局的，梁山的爸爸是地区检察院的，合并时梁山的爸爸就有病，没有安排工作，归政治处管。陈永德说：“我前两天去医院看你爸了，现在挺严重的。”梁山说：“可不是吗，我昨天陪了他一晚上。他一宿都没咳嗽。”陈永德说：“是吗？那是见到你高兴啦。你在家多陪他些日子吧！”梁山说：“嗯哪。团里给了我二十天假。我来就是要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给我爸的照顾。”陈永德说：“这是我们份内的工作。”梁山看陈叔挺忙的，就和他告辞，“陈叔，我想上我齐叔那看看，你忙吧。”陈永德问梁山，“你齐叔在后边的小楼，能找着吗？”梁山说：“能，你忙吧。”陈永德把梁山送到门口，梁山下楼到了后院。他走到门口就让门卫给拦住了，“你找谁？”梁山说：“找齐主任。”门卫问：“你是哪的？”梁山说：“我是兵团的，我爸爸也是人保部的，原来是地区检察院的。”门卫问：“你爸叫什么？”梁山告诉他，“叫梁国栋。”齐国太是原地区公安处的，跟梁山的爸爸在一个楼办公。门卫打完电话，让他进去，告诉他齐主任的办公室怎么走。梁山来到门口，敲了敲门，听到屋里喊进来，他推门进了屋。一位身材魁梧，高高胖胖的，四十多岁的大汉从办公桌后边的椅子上站起来，“梁山，什么时候回来的？”说话声音洪亮，而且有力。梁山说：“昨天晚上。”齐国太问：“请假回来的？”梁山说：“是。”梁山在他面前有点紧张，说话都不像原来了，特别简练。齐国太问他，“去看你爸了吗？”梁山回答，“去了。昨天晚上我在医院呆了一宿。”齐国太说：“听说现在很重了？”梁山说：“是的。”齐国太说：“你爸的病我听大夫说了，已经是晚期了。没有药的时候，我们把原来专员的药都拿来了，可是不顶事啦。你要有个心里准备。”梁山听见齐叔说这个话，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齐国太送梁山走的时候对他说：“没事。我们会尽力的。告诉你妈别担心。”梁山给齐国太敬了个军礼，“齐叔，谢谢你们对我爸的关心照顾，谢谢！”
从人保部出来，梁山就上医院了。他先到医生办公室，找到给爸爸治病的主治医周大夫，梁山先跟周大夫做了自我介绍，“周大夫你好，我叫梁山是梁国栋的儿子。我想了解一下我爸的病情。”周大夫说：“你不是在兵团吗？这是回来探家？”梁山说：“专门请假回来看我爸的。”周大夫说：“你爸的病情不咋好。已经是晚期了。”梁山说：“是不是没救了？”周大夫说：“可以这么说。”梁山半天没说话，最后他握着周大夫的手说：“谢谢您，给你们添麻烦了。”周大夫说：“不客气。有事就来找我。”梁山再一次道谢后，他回到了病房。他让三大爷先回去，跟三大爷说了晚上包饺子。爸爸问他，“刚才上那去了？”梁山说：“我上人保部去看看我陈叔和齐叔。”爸爸说：“应该，应该。”梁山说：“我不在家，部里的领导、同志都没少照顾你，咱们也不能请客送礼，跟人家当面做个致谢，还是应该的。”爸爸说：“儿子，你做得对，是要好好谢谢部里的领导和同志。”梁山用热水投了毛巾，给爸爸擦了擦脸。又跟爸爸唠了一会嗑，妈妈提前来了。梁山说：“爸，妈。今天我让大妹妹去买了肉馅，晚上让我三大爷包饺子，一会我让我弟弟来给你们送饺子。我在家陪我大爷喝两口，跟他们唠唠嗑，然后我再来。”妈妈说：“行。你大爷来了，我也没法陪他们。你跟他们唠唠嗑，替我谢谢他们，尤其是你三大爷，这些日子你爸的饭菜都是他做的，可辛苦啦。”梁山跟大大爷回家的路上，又买了一个凤尾鱼罐头，一个五餐肉罐头。回到家，饺子已经包好了，他让两位老人家进屋。他炒了鸡蛋，又拌了糖醋白菜，把两个罐头起开，把饺子煮好了。他用饭盒装了满满一下子饺子，跟弟弟说：“你去把饺子给咱爸咱妈送去，快去快回。我们慢慢吃等你。”弟弟答应了，拿起饭盒就出去了。他到隔壁王叔家借了自行车，骑着上医院了。梁山让妹妹把碗筷和酒盅摆好，他请两位大爷坐在上座。把酒盅倒满，梁山端起酒盅，“大大爷，三大爷你们辛苦啦，我敬你们一杯。”说完梁山把酒喝了，大大爷不能喝酒，只是喝了一口，三大爷把酒喝了。三大爷把酒喝完，就招呼梁山的妹妹，“两丫头，来，一块吃，来。”两个妹妹很懂事，他们虽然看着桌上的饺子和罐头很馋，多长时间她们没吃过荤腥了，但没有哥哥的话，她们不敢上桌。大大爷也招呼她们，“来吧，丫头。又没有外人，来上来。”小妹妹瞅着梁山没动地方。三大爷看出门道了。“梁山，让你妹妹上来一起吃。要不我们没法吃。”梁山心里很不是滋味，弟弟妹妹太苦了。爸爸的一场病，害得全家遭受苦难。梁山也觉得应该让妹妹们上桌，“来吧，你们也一起吃吧。快点吃，吃完好写作业。”两个妹妹上桌了，梁山又给三大爷倒满酒，“我爸在你们这一辈是老疙瘩，可身体最差，都在病床上躺四年啦，我当儿子的没尽孝，我请你们原谅。”说完梁山自己把酒喝了。大大爷说：“谁也不怨，就是他的脾气不好，气性太大。一辈子因为这个，工作工作没干好，身体身体没整好。我们这辈我们三个都是农民，还有你老姑会剃头算是手艺人，就是你爸有文化，还在大衙门做事。我们还指望他光宗耀祖呢，谁想现在这个样。”说着大大爷把酒盅端起来，把酒都喝了，眼泪就下来了。三大爷忙劝他，“大哥，你干啥呢？孩子刚回来，跟咱们唠唠嗑，你看你。”大大爷跟梁山爸爸的感情另有一层。大大爷的大儿子比梁山的爸爸大一岁，大大爷的孙子比梁山大一岁，他们年龄差距挺大。他的情感里既有大哥的情分，又有点父爱的感情。梁山给大大爷把酒倒满，“大大爷，我单独跟你喝一个。我知道你对我爸的感情，也知道你们家我大哥对我爸的情感，我跟您喝一个，祝您老人家健康长寿！”梁山又跟三大爷喝了一盅。大妹妹说：“大爷，你们慢慢吃吧，我们俩吃完了。”两个妹妹下桌了。外边门响，弟弟回来了。梁山问：“爸吃了吗？”弟弟说：“爸爸说了，今天的饺子香，好吃。他吃了六个。”三大爷说：“梁山哪，你回来你爸高兴，都能吃六个饺子了。我看他的病快好了。”梁山问弟弟，“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弟弟说：“我骑王叔的自行车去的。”梁山说：“别总借人家的车子，给骑坏了咋整。”弟弟没吭声。梁山让他上桌陪大爷们吃饭。梁山要去医院把妈妈换回来。他说：“大爷，你们慢慢吃，这些天挺辛苦的，多喝点，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回来我再陪你们。”说完梁山出门上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