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一听殿下的命令,自然一涌而上,伸手就拿人。杨忠眼见这些人不善,心中怒意也起,伸手大手一抓一个,那些奴仆平日里欺负良善倒也罢了,如今面对一位战场奔驰过的人,那便似软泥到了艺人手,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只是顷刻之间,那些人便被杨忠拎起来扔到地上,哭爹喊娘的打起滚来。
萧正德见势不妙,催马便要逃,听得背后马蹄声疾,身子又不觉凌了空,被杨忠轻舒猿臂,抓在了手中。
萧正德左踹右蹬,挣脱不得,口中却也不停,大声叫嚷道:“大胆狂徒,竟然敢在天子脚下,欧打朝中大员,活得耐烦了吗?还不把寡人放……”话没说完,被杨忠伸一松,重重的摔到地上。
萧正德跌处鼻青脸肿,仍然不服不愤,跳身起来,点指杨忠就要破口大骂,只觉那马匹一跃之起,从自己的身侧一闪而过,还没话出口,脖子一紧,又被拎了起来,身不由己地朝前飞去。之后,便听到一阵的哄笑。再看自己时,竟然被挂在了树杈上,吓得他哇哇大叫,声音倒是不低。
陈昕看得有趣,正要拍手大笑,那边尘土飞场,又有官军的兵马奔了过来。三人见势不妙,混在人群之中,扬鞭飞逃。那些军官一时之间,去救萧正德,没有注意到二人。等萧正德嚷声抓人时,三个人已经没了踪影。萧正德自然不依,一下令下,人马却又追了上去。
陈昕虽然游兴尚浓,但也知道这祸闯得不小,不敢逗留,和杨忠二人奔城回去。只是一到城中,又觉腹中饥肠辘辘,便噘嘴道:“吕姐姐,我饿了。”这游玩了大半日,吕文婉也觉腹中饥肠辘辘,只是担心萧正德的人追上来,他们就无路可逃,便道:“咱们还是先回府吧?趁现在西丰侯还不知道我俩就在陈将军的府上寄住,回去计议一番,好叫将军心中有个底。”
但陈昕实在不乐意再跑了,径自跳下马来,拉着走向一座酒楼,就钻了进去。
杨忠和吕文婉对望了一眼,知道这孩子任性惯了,无奈的摇头,也跟随而进。二人上得二楼,陈昕已然叫了一座丰盛酒席。他将军府的少公子,自然有几分派头,兼之出手阔绰,倒也叫那酒店老板不敢小觑,赶紧命人整饬酒菜。
杨忠打眼望过。眉头便皱了一皱,陈庆之为人淳厚质朴,谦守本份,从不如此奢侈,不想这个小儿却如此大方,倒是叫人意外。陈昕也不招呼二人,自顾吃将起来,杨忠本想上前的,但吕文婉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避开点儿好,万一萧正德追了上来,也好开脱着些。”
杨忠会意,两人找了个僻静的窗口所在,随意简单点了几样荤素,一边朝外探视,一边心不在焉的吃着。看了那边的陈昕一眼,却见他小嘴油光,吃得津津有味。
过了一会儿,也没什么事发生,杨忠悬起的心渐渐放了下来,正要松一口气,就听一阵的马蹄急促之声响了起来,便听有人在楼下怒道:“这三匹马定然是从城外刚回来的,上去瞧瞧,有没有那两个人?”
杨忠窗口瞧了一眼,就知道大事不妙,正要起身往陈昕那边走去,楼梯已经咚咚的响起,一纵兵士涌了上来。那掌拒自然上前连说好话赔着笑,而众客人,都不禁住了口,愣愣的不名所以,但心中已经十分紧张。只有陈昕那一桌,视而不见,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吕文婉一拉杨忠的袖子,低声道:“不要往那边看,沉住气。”
众军士分开处,萧正德趾高气扬的迈步上来,一打眼望了陈昕一眼,倒是一愣。他在秦淮水畔时,眼里心里只有吕文婉,只睁将这名民女掳到府中去,后来自己被摔,倒也认出了是杨忠,只陈昕一个小小孩儿,没怎么注意。这时细细打量陈昕,突然记了起来,失声道:“哦,你,原来是……你、你、你,是你?”他想起彭城外第一次逃跑,便恰恰遇到了这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