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湖追上来,看了一眼城头的守兵,神情中稍微有些讶然:“杨兄,你的意思是,香儿和吕姑娘被掳到了城里?倘若她们并未被掳来,那你我岂不是……”
杨忠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
沈千湖似乎心事被猜中,略一错愕,随即干笑两声,倒也佩服杨忠的心思敏锐,眼光毒辣,便轻轻策马,向城门洞儿处行去:“也罢,我们进城去吧!”
这建康城既然做为梁国的国都,既无战乱,又无灾祸,朝中也甚安稳,这街市之上,自然也就繁华依旧,千家竟奢,不会因为杨忠出了一趟城,就变了模样儿。依然的人来人往,买卖吆喝之声不绝,走动的各色人等川流不息,热闹非凡。
杨忠独个儿却心里犯起了愁。他虽然也来到建康不少时日,但没有出来过几回,倒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连个搭话儿的人都没有,更不必说什么托门路,找人情,叫人寻人的了。再说了,报官去,似乎也甚为不妥。前些日子刚刚和邵陵王及西丰侯,还有那个元法僧照过面,打过斗,交过手,只怕是这些人暗中做得好事,也未可知,那报了官,那些京都的官儿在皇子三公的眼中,也都是个芝麻粒儿大的职位,想要撼得动他们,那可得需要把天能捅个窟窿的勇气哪,见了他们,不跪下叩头如捣蒜,都算是新鲜事儿,指望这些官儿,那可休想。
至于元略和陈昭那里,杨忠仔细想了想,如果有必要,他定会去找的,可是……他突然看了沈千湖一眼。
沈千湖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又似乎是过于沉着冷静,叫他看不出心思到底如何。杨忠心底突然之间闪出了一个念头,觉得这位沈公子,不简单!虽然吕文婉并未跟他细说关于这个沈千湖的情况,但从吕文婉前些日子嘱咐祖老六爷孙二人出城找这沈公子去投奔,今日又处心积虑的在城外野塘边等候,也足见在她心目中,这个人地位非凡,算是数得上号的。更何况,就算吕文婉没有说什么,凭这位沈公子可以在这大梁的国都做起生意来的魄力,这个人也有过人的能为。
杨忠主意已定,要看一看这位沈公子,会有什么法子。他不言语,任由沈千湖将他引到了一座酒楼上,要上酒菜,两人也不提吕文婉二人被掳之事,竟然推杯换盏的劝起酒来。杨忠心中虽有计较,但一刻见不到吕文婉,一刻没有她的消息,他就一刻不得安神,在沈千湖面前,又不能显得太过着了痕迹,几杯酒下肚,菜肴搛着,嘴巴吧嗒着,脸孔也红扑扑的上了酒酡之色,汗渐渐的发了出来。
沈千湖见杨忠如此的镇定,也不禁暗暗钦佩,心里惊叹这位好汉是个人物。不刻,楼上来了几人,足不掸尘地衣袂掠风,到他跟前,低低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沈千湖侧了侧头,微一凝思,问道:“抓到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