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此前为角色做准备时了解到,十一期间,腾格里沙漠有一场越野人的盛会,赛事精彩纷呈,还有汽车漂移表演,她提议去看看。
那种逃离城市的狂欢,别漾也想亲身感受一下。
两人一拍即合。
考虑到颜清的明星身份,别漾联系陆鉴之,让他安排了一辆房车。
别漾是那种可以单手开车的老司机,陆鉴之不担心她的驾驶技术,颜清的经纪人更不可能让她去危险之地,他以为两人无非是去大草原玩两天,便没多问,只在通话的最后,告诉别漾:“前几天我去先河,遇见栗则凛了。当时,我姐也在。”
对外,陆鉴之的身份仅仅是群星的陆总,陆司画则是先河的艺人,和她别漾没有半点关系。栗则凛作为她的相亲对象,在全然不知情的状况下,多少都会被他们以审视的态度衡量。
莫名的,别漾有些不快:“如果可能,还是少碰面的好,虽然我和他说清楚了,我们两个对于相亲的安排也都不认同,但我不能保证,我和他永不往来。在他面前,我不坦荡。”
陆鉴之懂她的意思,更体谅她不坦荡背后的隐忍,他有几秒没说话。
别漾笑了笑:“别又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这个人,爱恨分明。挂了,小舅。”
出发前别漾查过攻略,从剧组所在地到阿拉善盟境内,全程走公路要开16小时。
上午一切顺利,因此让她们忽略了大自然隐藏的凶险。确切地说,是导航骗别漾走了捷径,所带来的危险。等她意识到不对,发现路面地基似是不稳,流动的沙有异常时,已偏离公路很远很远。
别漾一瞬间的想法是,沿着车辙原路返回。可等她就地掉头,风已经把新的沙吹到车轮压痕里,什么都看不见,像她们从未出现过。导航又失灵般反复提示:“方向错误,重新规划路线。”
颜清就有些担心了:“应该往哪儿走啊?”
沙漠茫茫,让人辩不清来路。
别漾看了眼油表,持续向前开:“和导航对着走,方向应该不会错。”
她的思路没问题,可沙漠戈壁的颗粒细沙组成结构松散,砂砾间黏结力小,受挤压时极易变形,增大了车辆行驶的滚动阻力,房车牵引力得不到充分发现,驱动轮打滑,行驶困难。
一路开下来,别漾已经很注意踩油门踏板的力度,避免忽快忽慢,结果在遇到一个沙坑转弯时,她方向盘打快了,前轮受阻,突然增大滚动阻力,致使驶动轮空转,造成陷车。
她缺少沙地驾驶经验,试图以高速倒车前进的方式冲出去,反而陷得更深,底盘拖地。
别漾倒还有些常识,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铲除轮胎周围的积沙,将驱动轮前后的积沙清理成缓坡。只是,车上没有任何器材能够垫到车轮底下,和颜清动手清理完积沙后,她尝试了多次,依然没能把车开出来。
两人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一辆经过的车都没有。
颜清眺望太阳的方向,说:“寻求救援吧。”
方圆十里,荒无人烟,连太阳都要落山,别漾不能逞强,她打道路救援电话。
手机信号微弱,说话听话都是断断续续,她又无法提供准确的位置,两边鸡同鸭讲了一分钟,信号彻底断掉。
别漾不确定求援是否成功,准备徒步在周边转一转,为手机寻找信号。
颜清不放心她一个人:“我和你一起去。”
别漾无意让她离开房车:“起风了,你在车上等,我不走远。”
“我们不能分开。”颜清坚持两人谁都不能落单。
别漾只能同意。
两个人凭记忆往来时的公路方向走,一面关注着手机,一面频频回头看车,避免迷路,找不回来。直到房车在视线中变成了一个小点,依旧没有信号。
意识到记忆出了偏差,别漾以房车为中心点,以到房车的距离为半径的范围内,开始走圈,试图从不同方向找信号。
半小时后,终于走到一处有信号的位置。
别漾先查看定位,确定所处位置,正准备重拨救援电话,有电话抢先打进来。
别漾看着那十一位数字,有些恍神。直到铃声完整响过一遍,自动挂断,她也没接。
颜清以为是骚扰电话。
那边又打过来,颜清刚要说话,别漾接通:“喂。”
“是我,栗则凛。”坚定低沉的声线传进耳里,别漾听见他说:“你的位置我知道了,待在原地别动,我需要四十分钟。”
空旷无垠的沙漠里,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深沉悠远,别漾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栗则凛没有得到回应,以为是她那边信号不好没听清,唤了一声:“别漾?”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磁性的嗓音有种别样的味道,末了追问的那句:“受伤了?”饱含温柔的忧心。
别漾心尖一荡,说:“安然无恙。”
那边在挂断前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