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文武群臣议论纷纷。翔阳王意料之外的失机给这个金碧辉煌的大殿蒙上了厚重的阴影。争论来争论去,无非就是究竟该派谁迎战的问题。然而翔阳斗魂全军覆没,让他们对山王产生了巨大的恐惧。若论神武,举国上下,无人堪与帝牧比肩。但山王诡计多端底细不清,此时似乎又不能让一国之君以身犯险。
帝牧坐在朝堂的最高处,一言不发地听了许久,直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才缓缓开口。
“众卿之意,谁可当此大任?”
满朝重臣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筹莫展。
“臣,翔阳藤真健司请战。”
水晶般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大堂的入口。那里,一个修长的人影逆着日光,一步步,坚定地走来。
他的脸色是苍白的,还带着重伤未愈的倦容。他的衣衫是淡绿的,上面染了点点暗红的血迹。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剑,握得太紧,指甲陷进掌心,白色的骨节都突了出来。
他的模样那么狼狈,然而他的身姿又那么挺拔,像一竿挺得笔直的竹,凝聚着高洁不屈的精魂。
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这个人,莫不是翠竹化身而来么?
上百人的朝堂,忽然变得鸦雀无声。藤真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所有人的视线,让他们忘记了方才的争吵,忘记了世间的喧嚣,只追随着他的身影,凝视他坚定不移地走向帝座。
走到帝牧面前,藤真舞尘拜倒。
“臣藤真健司,请令与山王一战!”
他的姿态那么优美,让人根本无法把这跪拜看成臣服的动作。似乎他即使跪着,也仍然高于一切世人。
夫唯大雅,卓尔不群。
牧端坐,阳光难以触及这朝堂的最深处,他的面上光影交错,无法判别表情。
“不准。”
藤真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惊愕的目光对上牧豹子般的锐利双眼。
“朕说,不准。”
异常冷酷的声音。
帝牧不怒自威,然而如此残忍的言辞,极少出自他的口中。朝臣们互相看了看,终于有一位上前谏道:
“陛下,藤真世子少年英杰,颇具翔阳先王遗风,足堪大用……”
“有翔阳王的遗风,所以也应该命丧山王手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