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没有东宫的消息。
秦姒呼呼地扑着宫扇。她不怕帛阳检查那些信件,实际上,她确定自己的信送出宫前,帛阳肯定一一查看过。
不过帛阳是个多疑的人,所以他说要收回来详查,应该会言出必行。
那有什么关系,除了曹少师以外,她也没劝谁假降来着,因为皇帝是元启帝或者帛阳,对其他人没有多大区别。只要帛阳不大刀阔斧改革,这个国家机器谁趴在最顶上,实质都是一样的。改朝换代对某些人是攸关性命的事情,对另一部分人来说,则完全可以不痛不痒地过下去。
而曹少师颇有点自视过高,又追求风节,为了他的安全,秦姒只好劝上一劝,希望他不要拿出忠臣的风骨来,造成不必要的憾事。
她这边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晃动扇柄的频率仍旧降不下来。
东宫究竟是被捉了,死了,还是逃了?没人告诉她。
她盼望帛阳快些到来,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但帛阳彷佛知道她的忧心,就是迟迟不出现。殿里开过晚膳,天色抹抹黑了,还是没有动静。
秦姒的扇子反而不摇了,她坐下,安安静静地看书。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要是帛阳真的搞定了东宫,他会藏着掖着,不来向她炫耀?
再过几个时辰,帛阳就要登基了。他还真的耐不住性子,代理天子做了不到一个月,就催着让群臣跪求自己做皇帝。这或许跟他从小没有安全感有关吧,反正无论什么东西,没到手之前,都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秦姒扭头过去看看灯火,其实她也认为帛阳比元启帝更适合做一国之君。
可是……
帛阳很不适合做她老公的样子。有没有可能,在帛阳这边上班,下班以后回东宫家?(梦吧你!)
“四姑娘,明日用的礼服送来了,请试穿。”
“好。你们退下。”秦姒挥挥袖。
侍女道:“四姑娘,这华服,你一人是穿不上的。”
“哦。”
秦姒暗自纳闷,过去一看,金边黑漆方木盘里,放着数件礼服,看来是一层层都要套到身上的。
她皱眉:“帛阳王呢?”
“奴婢不知。”
“请他来。”
可以说,对秦姒,帛阳的耐性是相当出色的,随传随到。这回他穿的是黑色天子服,进殿来的时候,没有先声夺人,或是屏退外人,一切按着礼数来。
两人之间隔一道屏风,实际上,他俩之间的隔阂,又何止屏风。
“少了一套衣冠。”秦姒说。
帛阳回答:“那应当询问礼官。”
“……是少了我兄长的那一套,殿下的大日子,也不见兄长进皇城做客。”
“秦晏有事,已被本王急调出京了。”
秦姒觉得指尖凉凉的,却不由自主提起了扇子:“哦?殿下预备什么时候将兄长召回呢?”
“短则三五年,长则数十载。爱妃,令兄是本朝不可多得的贤人,想让他长伴左右,那也是时事安定下来之后的事情了。”
帛阳的声音稳稳地,早就备好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