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随从端了盘子进来,刚要招呼将军用餐,惊见对方双眉紧锁,一副走火入魔的模样,立刻噤声。再一看,茶叶挑好了,茶壶空了,得,吩咐烧水去吧。
霍亦州的脑中,现在正忙着拼图。他依稀觉得,对面屋那人的旁边,还该有个谁来着,也是他熟悉的脸。
——不行,实在想不起来了,只朦朦胧胧地有个影子。
算了,他决定不去纠结这个事情。眼下要专心的,是赶到与秦斯约定的村镇上去,等待对方前来,把事情弄个明白。要说监国太子,他是见过的,虽然一时也是想不起长啥样……但是到时候,他只要见着了,一定能想起来!(……做人不要太铁齿。)
可是,第二天他们没能启程。
别说他们,就连东宫一行,办完事也没有办法离开祝州府城。
大雪封路了。
这下,双方想不多打照面也难,一来一往,即墨君发现了霍亦州,霍将军也一样注意到即墨君。
这下他就有印象多了。
不为别的,去年有人向即墨君引见过他,背过头又告诉他,这个即墨大人年纪小家底也轻,居然胆敢跟秦大人平起平坐(当时即墨君还比秦斯大一级),实在是随时可能倒台,劝他不要跟即墨君多来往。
原本就不是一个体系的,就算想要多接触,那反而还引人猜疑吧?
所以霍亦州从不主动跟文臣来往。
他纳闷啊,即墨大人为何在此?难道是微服办差?
反正也是封城几日,他就顺道去了知州府上拜见,偶然问到朝廷里的情况:“那位即墨大人,现今还在刑部供职么?”
知州一听大骇:“霍将军,难道你还不知?”
说着凑近了,就要附耳来轻声讲话。这位州官不是别人,正是过去给秦斯监考的马脸领头监考官儿,霍亦州平时就讨厌这人得很,调到祝州来可谓是孽缘。
见他摆出要来个耳语的架势,霍将军立刻避开,正色道:“难道有什么不可见人的消息吗?”
领头马脸色僵了僵,缩回脖子,双手插进厚厚的大袖里面,哈哈一笑:“霍将军此言差矣,即墨君早就获罪要满门抄斩,不过或许是有人通风报信,在逮捕之前,一家上百口,已经望风而逃了!”
“获罪?”除了换皇帝,霍亦州只知道武将位置有变化,这还是头一回听闻,文官里面连年纪那么轻的后辈宠臣也遭殃了,“何种罪名呢?”
“监国太子,不是在微服探查民情的时候遇到天灾,不幸罹难了么?”马脸神秘兮兮地说,“据说即墨君当时就是随行之一,霍将军你说,这罪,重不?”
霍亦州点头。
原来即墨君是监国的随行……
只听当啷脆响,他脑子里面的拼图完成了,整个场景也鲜亮起来。正是他进京等待武选之时,元启帝刚经四六之乱而平安无恙,遂召集七品以上的在京文武官员,入皇城听封论赏。
那时候霍亦州呆在队伍的一侧,快被挤进城墙门洞里,根本连前面的高阁上晃动的人影都看不见。
可有个人春风满面地从金殿上走了下来,路过百官之间,满袖盈风。他穿的是黑低红边的礼服,径直走向殿后的红墙之下,正巧能让霍亦州看见。
不一会儿,内侍领了另一人来,竟然是秦斯。两人会和,相携往西门去了。
“走在秦大人前面的,是谁?”他好奇到。
“你不知道?那是监国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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