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飞快整理好衣冠。
因为,梁五这么闯进来,后面一定追了大帮衙役与护卫……
别怪秦姒布置重兵保护自己。首先,身份敏感,夏城不比得谷家庄了,各色人等出入自由,她确实挺怕遇到个啥意外。其次,得罪江近海,结果就是得罪他那帮兄弟,人家执行暗杀任务是熟门熟路的,她没那原地复活的神通,暂时死不起。
推开窗一看,外面果然是一群人候着。有不认识梁五的差役提出朴刀,另几名跟梁五打过照面的,上去解释着。
“让他过来。”秦姒慢悠悠地出了屋,在檐下站定,“各位先下去忙吧,这里没事的。”
梁五赶紧钻出人群:“秦大人,派往南方的最后一名特使回来了……中途被乡亲当做奸细,绑到齐师爷那儿去了,齐师爷派我来,请你去领人!”
“哦,好的。”秦姒想想,问,“可有人跟踪他?”
“没有的,至少除了他,没有别的生面孔!这一带生长的人,我们闭着眼都能认出的,秦大人放心吧!”
秦姒点点头。
领回信使,她拆了信函粗粗看过,颇觉失望。
还以为各处的试探都落空,那么最后这一间商号,十有**就是东宫藏身的所在了。谁知从书信上看,对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暗示,又怎可能出自东宫的手笔呢?
带信使回署房,她将回信放下,旋身坐到案桌之后:“这一趟路途遥远,辛苦你了。”
“哪里,秦大人客气。”
“沿途平安无事么?”
信使认真想了想,回答:“也不算平和,去的时候乘船,顺流而下走得很快。回来的时候听说有倭寇潜入东南一带,水师查上岸海贼查得严,就选了陆路,所以多费些时日才抵达墨河。”
秦姒又问:“以你看,那间商号如何?”
“秩序井然,护院甚多,但凡进出都要登记在册。庄外没有农地,选址也格外偏僻,据说是前人旧宅改建的。”
“明白了,你去户房领些银钱,到客栈休息几日吧。如今庄里都是监国的人手居住,再回庄已是不妥。你先留在城里,改日委屈一下,编入衙门的差役,可以么?”秦姒说着,低头写了张条子给户房的书吏。
“听凭秦大人安排。”对方急急地说,“钱票不用了,到那商号之后人家客房满了,没地方安置在下,便慷慨地赠了几两银做宿费,兑开之后,到现在还没用完呢!”
因为没办法安排食宿,就送出几两银子做投宿费?家底好殷实的商家啊。一年去求见几次,就不用工作了……秦姒暗笑着,回头再看看那封回函。
她突然发觉,这字迹,与以往收到的回函想必,差别是大了些。倒像是,女人写的字?字又都略靠向左,这隐隐有怀念过去的暗示在内。
除了墨香,信纸上更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
这是在哪里嗅见过的来着?
秦姒的嗅觉可没有东宫那么敏锐,自然记性更不如后者,她琢磨半晌,实在想不起这个香味在哪里嗅到过,再检查信封,又没有半点熟悉气味。
倒是在信封的粘合处,发现一道小小的凸起。
反正眼下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秦姒兴致勃勃地打了水来,泡开信封的中缝,轻轻一揭,内中被不慎封起的是一根丝线。
“果然是家主不在,女眷代劳么?”她得意地笑了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脑中电光石火一闪,她突然记起了自己是在哪里嗅过这个香味!宫里!帛阳第一次来见她的时候,还有她进后宫救太后的时候。
——可是不会吧?
她捧起信再读,仍是觉得回覆四平八稳,莫非对方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收到信的人若是东宫,他怎么可能看不懂?
还是那句老话,东宫的头脑虽然不常拿出来用,可毕竟还是在那里放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