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鳞觉着情形挺诡异。
他原本不是在大理寺供职么,这回不知道曹少师跟东宫是怎样商议的,直接把他塞去带京卫军。京卫原本的直属将领是武钟,当初在四六之变中,秦之鳞跟这位武将军也算是有过数面之缘,现在武钟跟帛阳帝走了,秦之鳞突然被派去接管对方的事务,总觉得怪怪地。
是不是父亲的谋略有误,将秦之纥留在东朝会更好?
前来带他熟悉京卫事务的,是京都衙门的捕头之一。此人没姓,就单名一个青字。不知为何,秦之麟盯着他,是越看越眼熟。
“秦大人,这边请。”阿青提醒道。
秦之麟急忙回神:“啊,劳烦青捕头带路了。”
阿青点点头,他当然记得秦之麟,当年钉进他背后的箭矢,有一支就是这人送的呢。
不过他没有什么怨恨或者憎恶的情绪在里面,当时秦之麟是在执行公务,换做现在的自己在场,也一样不会客气。
两人将京卫指挥所里里外外走了一遍。临到将秦之麟送上马车的时候,阿青问了句:“嗯……对于最近在京里闹动的暗杀者,秦大人有何看法呢?”
秦之麟答道:“看法,这倒难说了,总感到困惑不已啊!”
“哦?在下愿闻其详。”
“恕本官直言。若真是西朝派来地暗子。为何不直接对监国殿下不利?”秦之麟最想不通地。就是这一点。
“皇城戒备森严。不易潜入。”
这话连阿青自己都不太信。皇城他哪回不是来去自如地?但大概。对普通人来说。是这样地吧。话说回来——这帮对手算普通人么?
是夜起。阿青带队巡逻长街(官宅区)。秦之麟采取定点布防地手段。将整条长街都纳入岗哨监控范围。除非杀手白天就潜入官宅内。否则。想要乘人不备溜进宅邸里作乱。还是需要相当敏捷地身手地。
雨水落在火把上。引出一股股黑烟。
阿青回忆着白日里秦之麟所说地话。但杀人者究竟有怎样地目地。他实在猜不出来。
现在他的责任是保护诸位大臣安全,虽然平时多有看不惯,偶尔也有为民除害的想法,不过一事归一事,职责还是要顾。无论对方有什么打算、为何要杀害众臣,阿青只要见了,就一定不能放过。
嗯?
阿青转头,回身几步,看向刚才路过的巷道。
身边的捕快以为有情况,急忙也探头探脑地探看一番,回首道:“捕头,没有人影。”
“嗯。”阿青看的却不是什么人影,他走到巷边,看看内里的墙壁。
墙上贴着一块黑色的东西,上一趟巡到这里,他都没看见这么个奇怪的黑影来着。
上前去摸了摸,似乎是动物胶质的东西,抠住边缘还撕不下来。
“捕头?”
不理其他人的惊讶,阿青拔刀沿着那块胶皮的边沿插进去,慢慢施力,小心着不让刀身被撬断,只听啵地一声,那块胶片猛然吸入空气,应声失去吸力落地。
翻过来的胶片底部是半空的,阿青试了试,再用力贴回墙上以后,依然十分牢固,就算他把全身重量都压在手腕上,还是不能将胶皮扯下。
他抬头:“嗯……这堵墙背后是谁家?”那屋檐角上的兽形,似乎很面熟。
捕快退到巷外数了数牌坊(不识字,靠这个记门牌),回来说:“回捕头,是曹少师的宅邸!”
“哦。”阿青低头,继而骤地反应过来,“啊?曹先生府上?”
他转首猛然抬腿蹬向对面的墙壁,接着凌空转身再蹬住这边的墙,重又弹向对面,几个来回,接着期间的升力,他蹭蹭蹭地攀到围墙顶部,手中刀柄一摁,点住墙顶瓷片之间的空隙,将他自己拨到墙内。
捕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飞速消失在高墙顶部。
通过岗哨得知此处有异,秦之麟骑马赶来,询问:“出了什么事?青捕头呢?”
“在、在墙那边。”捕快回答,“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脸色大变,徒手翻过墙去了!”
“嗯?”秦之麟调转马头,下令,“你们分两路,一队前门一后,进入曹府查看情况,其他人布防不变,不得轻举妄动。若有异常,立刻鸣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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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阴雨,触手之处,什么东西都是湿润的,书卷边角也有软化的趋势。
曹寰叹了口气,吩咐老奴将前后门灯笼取下,预备休息。信手端了灯盏,他缓步离开书房,
檐上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珠,外面是绒毛般的细雨,轻风一吹,迎面而来的水汽令人精神一振。曹寰转眸望望,虽有再回书房的念头,但时候毕竟已经不早,应当就寝了。
水滴在房瓦边上凝成形,而就在那片瓦旁边,搭着一只白森
手。
几条黑影伏在房上,注视着其下的动静。
书房里的灯光移动,继而是曹寰踱了出来。四周无人,这位大臣连个奴仆也不留在身侧,端着盏灯在雨帘后面,不知在看什么。(在习惯性伤春悲秋而已,请勿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