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掉得不剩几片,枝桠光秃秃地。
今天没有落雪,院子里便看不见什么景致。秦却是心情挺好的,她对东宫道:“我估摸着,大约再休养上五六日,咳、就可以回朝了。”
东宫忧心忡忡,并不点头说好,或者告诉她还应多休息几日。
虽然看四姑娘的精神,似乎确实能够胜任朝中事务,可是……朝廷还没风雨飘摇到少一个人就运作不下去吧?四姑娘之于皇朝,若说是千中之一的助力,那对于东宫个人而言,她的存在,有至少不低于三成三的必要性。
细算起来,“上朝算个啥啊,乖乖养病才是王道”。
心中轻重分明,只是他不敢这么跟四姑娘讲,因为就算她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会小觑他。究竟是要做好君主,还是先做好夫君?虽然只差一个字,但这个抉择很难做。
他想了想,避而不提回朝任职的事情,转念说到:“最近朝中欠缺人手,四姑娘有何看法?”如果四姑娘有人选推荐,那倒是折中的好办法。
可惜秦没那么好心,他问什么便答什么。
她反问:“咳……此次秋试结果如何呢?”
“各地收获颇丰。”东宫老老实实地说。
秦抬袖捂住嘴:“那就好。想必开春之后地会试更有看头。监国就不要心忧了。”
“——还隔着半个冬呢!”
远水救不了近火啊。东宫噘嘴。
秦瞥他:哪有近火?
“咳咳咳咳……以我看来。用不了多久。圣上即将班师回朝……”嗯。他往年都是过年之前回京地。那男人还挺有家庭观念(啥?)。“届时。自然会带回不少能人贤臣。”被元启帝带着一起亲征去地。可不是一个两个啊。
东宫挠挠头:“这样说来也对。”
一直围着皇城转,他都把这茬给忘记了。
要不是四姑娘提醒,他还以为父皇又不知失踪到何处去了呢。这边忙着把人找齐了,等会父皇又拣一群人回来,那么各部门岂不再次出现臃肿的毛病?
也罢,他姑且忍耐忍耐,等元启帝回来,就可以一身轻松地陪着四姑娘养病了。
那群老太医最好是给他说的实话,如果四姑娘的病养几年也不好,他一定把那些老头子都赶回家吃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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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人多,张缇一面招待客人,一面往偏院去。
他飞快地换过一身衣服,让自己看上去就像是谁家府上的少爷,随后跟着进出的人群,混出秦府,避开了皇卫的眼目。
跟着人群往石桥方向去,到了岸边,他右转沿着河堤走。
此时寒梅还没有开放的意思,连花骨朵也藏在树枝里,四处光秃秃地,格外冷清。张缇看看逐渐暗下来地天色,加紧了脚步。
沿着长街地后巷,他一路赶到朝天宫,再绕过广场,来到其实就在秦府斜对面的长州会所,闪身进入大门之内,随后转身想关上门。
此时身后传来一声低呼:“唉呀,不可啊。在下正要出门呢。”
张缇回头一看,见是太史渊,略微一愣,随即道:“哦,先生请。”
这么小会儿,门房已经从屋内走出来,对张缇笑道:“张举人,这些天难得看见你来会所啊!”
当然了,被关在宅里,想出来也成呢。
张缇摇摇头,低声问:“上次领回来的那队人,还在会所里住着么?”
见是此事,对方也严肃起来,答到:“是的,张举人,小的照你吩咐,将他们安排在杂役院里,最近也没见那些人出来走动。”
张缇颔首,径直往内走去。
听部下报说张举人来了,江近海便也搁下笔,接待他。“张举人好久不见。”他笑道。
张缇没好气地哼了声:“还不是上回江庄主擅自行动造成的麻烦?”
这个江近海也有所耳闻,想不到那个对秦百依百顺地监国,竟然也能做出软禁的大动作来。不知如今秦心里是怎样想的呢?
还没登基呢,就已经这样了,登基以后还不跟帛阳一个德行?
他道:“我看见驸马府被重兵包围啊,如今终于解禁了?”
“解禁?江庄主想得也太轻易了,在下是偷溜出来的。”张缇仍有怨气,但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指责江近海,还是先办正事,“江庄主,风声甚紧,在下不便久留,只想问你要新方子,就是给东家治病所用的药方。”
“病情有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