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谱
三十一、
这是祁月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然而他却只能干等着。
时间流逝的每一分钟,都像一把锋利的锥子,狠狠地刺击他的心房。进退两难,焦虑蔓延着祁月的心头,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事情。
然而让他更加难以明白的是,杨柳岸的武学、修为、才智都不在自己之下,他又怎么会被抓呢?
是敌人太过于厉害?是杨柳岸轻视,还是……
祁月没有想下去,他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却听见钱不亏叫道:“祁大侠,我们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如何?”
祁月道:“如何退法?”
钱不亏道:“只要祁大侠,放下刚刚从南宫堡拿到的东西,我便放了杨柳岸,如何?”
祁月道:“看起来,这个交易很公平,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钱不亏道:“一件物品换取一个朋友的生命,祁大侠自然不吃亏。”
祁月道:“然后呢?”
钱不亏道:“然后我们天一教与两位大侠,井水不犯河水,从此再无瓜葛。”
祁月道:“好主意。”
钱不亏道:“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祁大侠想要在物品上动心思,那就休怪我对你的朋友无礼了。”
祁月道:“可我又怎么相信,把东西交给你之后,你会把杨柳岸安全放出呢?”
钱不亏道:“我们天一教从不食言。”
祁月道:“要么你把人带到堂前,我们在此一手交货,一手换人。”
钱不亏没有回声,凄惨的烛光若隐若现,整个南宫堡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祁月仿佛听见了彼此的呼吸声,突然大门发出吱吱的声音,大门缓缓地打开。
祁月看见一队人马冲了出来,将院子围了起来,紧跟着钱不亏压着杨柳岸来到了门口。在门口,他突然停了下来。
“祁大侠,现在我们可以一手交人,一手交货了吧”
虽然他嘴里这么说,但依然站在门口并没有前行。
随时,他可以撤到厅内。
他瞧了瞧周围的人,一群诸葛神弩的射手,才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下。
祁月笑了笑,从胸前掏出一个袋子,向钱不亏一扔。
钱不亏大喜,正要跳起起来抢夺,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他大叫一声不好,赶紧运足内力抗争,只见杨柳岸已经被这股吸力吸走。
弩箭也像雨点一样从各个方向,向祁月射来。祁月抓起杨柳岸跃上了大厅的房顶,说时迟,那时快,刚刚落脚点竟密密麻麻射满了弩箭。
祁月长长地吐了一口,钱不亏竟然看呆了,刚刚祁月的表现竟是他生平所未见。
他揉了揉眼睛,怎么也不相信刚刚那一幕竟然会发生他的眼前,没有人能够躲得过诸葛神弩。
南宫堡以此威震大漠多年,诸葛神弩是它最后的利器。他据此为凭,对抗天一教,是大漠三侠中势力最为强大的一方。
钱不亏惊魂未定,大叫:“追。”
自己却退回了内堂,一个从八百诸葛神弩手中逃脱的人又怎么能追赶得上呢?
三十二、
夜,一片漆黑。
房顶上,祁月并没有马上逃走,虽然置身于凶险之中,但胜利的天平已经偏向自己。当务之急是要解开杨柳岸的穴道。
突然哄得一声,他们所在的位置竟然被撞出一个窟窿,祁月一个鹞子翻身,避开了风险,但杨柳岸却掉了下去。
这一次,祁月没有迟疑,也跟着跳了下去。
竟是一个灵堂,白色的蜡烛泛着绿色的光芒,整个房间被白布笼罩,散发着阴森和恐怖的气氛。
祁月感到了一阵阵的阴冷。
突然,一支蜡烛熄灭。钱不亏露出半张绿色的脸,从房屋里漂移过来,嘴里发着口齿不清的呓语,竟像是鬼魂附体。
阴森而凄凉的叫道:“祁月,你还我命来。”
祁月冷笑一声,喝道:“休要装神弄鬼。”
反手便是一掌,经过前两次的对弈,对于钱不亏的底细,祁月多少是知道一点。这一掌,足以逼退钱不亏,那知道对方竟不躲避,硬接下这一掌。
短暂的交锋之后,祁月竟然感到对方内力暴涨。
钱不亏继续阴森地说道:“祁月,奈何桥上,我来引渡你。”
房间里响起各种阴森的声音,此起彼伏,这种声音竟然隐隐地让祁月感到阵阵心跳,仿佛置身于阴间幽冥殿里。
祁月发出一阵长啸,声音变得静止,刚刚那种摄人心魂的跳动不在存在。
钱不亏脸色苍白,黑色的血液从七孔之中缓缓地流出,然后哄的一声倒地,他倒在他父亲渔夫钱如命的身边。
看到钱不亏的情形,祁月终于明白,这一定是天一教的邪物——摄魂单。
它能激发人的潜力,在短时间内功力暴增,激发的潜能用完了之后,使用者也会迅速的死掉。
摄魂单、一品红和图蓝真经是天一教的三大镇教之宝。
然而除了图蓝正经之外,其他两大所谓的圣物,竟都是非常的邪恶与狠毒,但天一教却凭此成为曾经的第一大教。
祁月扫视了一下渔夫钱如命父子,已经横死当场。
渔夫钱如命算是晚节不保,在此之前,他武艺高强却并没有做出多少恶意的事情来。
祁月叹了叹口气,他始终想不明白,钱如命到底所谓何事,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他正要离开。
突然从渔夫钱如命棺柩之中,飞出一张渔网,将祁月捆住。而刚刚倒地的钱不亏竟然跃起来,拔出鱼刺剑刺向祁月。
被捆住的祁月,根本避无可避。
然而钱不亏这一剑还是刺空了,祁月用脚挑开了钱不亏的一刺。
房梁上突然跳下一个人,快速点了祁月身上的七大穴道,身法熟练,看到这个人祁月的心开始沉了下来。
竟是杨柳岸。
杨柳岸说道:“你一定会吃惊的。”
接着杨柳岸拍了拍手,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渔夫钱如命也从棺柩之中爬了起来。
天开始浅浅地泛白,祁月却走进黑暗的深渊。
一行人冷漠的看着祁月,祁月瘫住在地上,地上冰冷而潮湿。
三十三、
祁月道:“我真不希望,转身的这个人是你。”
杨柳岸道:“若你不来大漠,我们还是朋友,说不定还是一辈子的朋友。”
但朋友两字终究抵不过利益的纠葛,祁月叹了叹口气,道:“可我还是来了。”
杨柳岸叹了叹口气,道:“所以造化弄人,一切便是命运的安排,你……也不必难过。”
祁月和杨柳岸这样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却让渔夫他们摸不着头脑。钱如命看了看祁月,又看了看杨柳岸,上前一步,对着杨柳岸说道:“少主,我们又何必跟他那么多的废话。”
漫长岁月的风霜早已让他变得冷漠,对于世态炎凉早已司空见惯。所以钱如命是一个冷漠的人,冷漠而干脆。
杨柳岸却喝道:“我跟我的朋友对话,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钱如命允诺了一声,面无表情的退了下去,这种呵斥也早已习惯。
杨柳岸对祁月笑了笑,说道:“下人总是那么无礼,朋友切勿见怪。”
祁月道:“你也不比如此,他对你总算是忠心耿耿。”
杨柳岸轻蔑地笑了笑,道:“若不是我们罩着他们,他们早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祁月道:“所以你才是害死南宫堡主的幕后凶手。”
杨柳岸没有否认,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怪就怪他手里握着竞舟剑诀。”
祁月道:“所以,四年前你开始计划夺取竞舟剑诀,派柳若娟和钱如命打入南宫堡。”
杨柳岸道:“南宫堡雄踞大漠多年,能与天一抗衡,岂能一夜之间轰然消失。我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派遣钱如命和柳若娟进入刺探出竞舟剑诀的下落,岂知毫无进展。”
祁月道:“竞舟剑诀是南宫堡的不传之秘,除了堡主别人无从知晓,岂是那么容易打听出来的。”
杨柳岸道:“所以我改变了计划,这四年来,我利用钱如命和柳若娟在关键之处,安插了不少人。我利用这些人绑架了南宫玉,并且故意透露,让他以为是马三问干得事情。让他以为马三问获得了图蓝真经……”
祁月笑道:“然而你假装救出南宫玉,并断定南宫玉会取出竞舟剑诀去收拾马三问。你伺机夺取竞舟剑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