骅幼慈见冯居士依然气定神闲的品着茶,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道:“今天真是神奇,我怎么感觉恍恍惚惚的跟做梦似的。方丈刚才给我开示的,我听得云里雾里的,我是不是太笨了啊?”冯居士对她和蔼地笑了笑,抬手看了看表,却道:“晚了,你定酒店了吗?住哪里?”骅幼慈道:“定好了,普陀大酒店。”
冯居士站起身来道:“好,我也住那里,走吧,我们一起回去,边走边聊!”骅幼慈感激的站起来,心想太好了,这段夜路有人陪着,不然自己一个人还真不敢回去。
冯居士带领着骅幼慈熟门熟路的从普济寺西南的一个小角门走了出去。两人肩并肩走在回酒店的路上。此时月光如洗,池中的荷花在月光下摇曳生姿,越发的清秀美丽,那种美是动人魂魄的,骅幼慈从未在这种情景下欣赏过荷花,不禁停下了脚步,站在桥面上,望着这片月光中的荷塘如痴如醉!冯居士也在一旁默然相伴。骅幼慈感叹道:“太美了,我这是到人间仙境了吗?”她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我不是做梦吧!”冯居士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我们本来都是在梦中。”骅幼慈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竟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认真的说道:“你待会儿不会忽然消失不见了吧,仙人!你可别吓唬我啊!”
她此言一出,竟然把冯居士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两人之间却忽然亲近了许多。他回答道:“放心吧,消失前一定先把你送回酒店!”骅幼慈不由得也哈哈笑了起来,那种如梦幻般的虚无感渐渐的褪去,顿时感觉心里清明了许多。
两人趁着月光一路走一路聊。骅幼慈了解到冯居士是台湾人,已经学佛多年,目前是一家心灵培训中心的负责人。她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行业叫做“心灵培训机构”的。这令她顿时产生了无限的向往和兴趣。两人一路行至酒店,却见骅幼慈仍然兴致勃勃的问东问西,两人站在酒店大堂内继续攀谈着。骅幼慈索性发出了邀请:“冯居士,如果不介意太晚的话我还想请教好些问题,不然请到我房间里坐坐,你看可以吗?”冯居士道:“我们难得有这样的缘分相识,既然你这么有兴致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喽!”说着,两人便一起乘电梯来到了骅幼慈的房间。
骅幼慈让冯居士在小沙发上落座,自己拿了热水壶打算烧水泡茶。她一边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的旅行茶具和茶叶,一边道:“我的茶自然是没办法与方丈的相比,可随便喝喝还是可以的,冯居士将就一下哦!”冯居士笑道:“你这样的行家自然都是好茶,太谦虚了。”骅幼慈娴熟的泡上一壶普洱,冯居士赞道:“不错,也可以算上极品了,至少是百年以上的茶树!”骅幼慈笑道:“可惜这水差了一些,平时我至少都是用农夫山泉来泡。”冯居士道:“哦,除了农夫山泉,莫非你也搜集晨露?”骅幼慈笑道:“大上海哪里有收集晨露的地方哟!而且我也真没有那个精神。不过我会时不时去一趟杭州,然后运两桶虎跑泉的水回来泡茶。那泡出来的茶才真的有滋味!”
冯居士笑道:“看来喝茶的人都有同样的癖好,以后可以结伴去杭州了!”骅幼慈似乎终于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也开心的笑了起来,道:“对了,你刚才说我们的心其实拥有无限的创造力,这个怎么理解?我一直以为‘心想事成’只是形容词而已!”冯居士道:“‘心想事成’是通过我们修行可以达到的一种真实境界,那就需要我们的‘心’真的具备这种能力才行。就好比演奏家演奏乐器,歌唱家唱歌,画家画画一样,其实是可以通过训练我们的‘心’而达到那种境界的,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修行,修行其实也就是修心。心变了,我们的外在世界自然就变了。”
骅幼慈仔细聆听着他的每一句话,细细的思议和咀嚼着他话中的含义:“心变了,外在的世界就变了?可我们外在的世界不是客观存在的吗?怎么可能会因为我的心变了而有所改变呢?那等于是说我们的外部世界是由我们的心创造出来的吗?”冯居士赞许的点头道:“果然有慧根,是的,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为什么今天方丈给你说心不随境转,境便可随心转。这个过程就是修心。金刚经中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既然世界如梦如幻,可随心而变依识而现,那么我们如果有能力转变自己的‘心识’的话,就有能力改变外部世界,那就可以心想事成喽!”骅幼慈默默的想了一下,然后又猛的摇摇头,说道:“这太匪夷所思了,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唯心主义观点吗?”冯居士摇头道:“这是佛法的智慧。既不是唯心也不是唯物。不过,你可以暂且称之为唯识——意识的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