骅幼慈感觉到自己又掉进了那个漆黑的洞里,身体就这么一直往下沉。她拼命的挣扎着,希望停止下来,可一切只是徒劳。她只好听天由命。终于,她感到自己沉到了谷底。睁开眼睛一看,又是那个洞,这里又黑又湿,伸手不见五指。但却能清晰的听见“滴答滴答”的滴水声。那种骇人的孤独和恐惧弥散在她的四周,她又开始哭了起来,然后边哭边喊道:“妈妈,妈妈,别走,别走!呜呜呜……”骅幼慈在梦中哭得肝肠寸断,忽然她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幼慈,幼慈,你醒醒!”。当她渐渐苏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眼泪已经打湿了枕头。恍恍惚惚中睁开眼睛,她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但不知道是谁。她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努力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掉入这样的梦魇了。当她慢慢清醒过来后,渐渐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你是谁?”她喃喃的问道,脑袋仍然昏昏沉沉,“我这是在哪里啊?”
陆涛赶紧把她扶着坐了起来,用枕头塞在她的腰间,让她可以舒服的靠在床头坐着。然后轻声道:“我是陆涛,你在我家里。别担心,你现在很安全!”骅幼慈努力试图让自己的思维恢复正常。陆涛将保温杯打开,里面的姜汤还冒着热气,只见他先用嘴唇试了试温度,才递到骅幼慈的面前道:“来,喝一点姜汤,醒酒暖胃,喝了就舒服了。”骅幼慈乖巧的喝下他手里的姜汤。只喝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她从小就不爱吃姜,受不了那个辣味。她摇摇头,不想再喝了。陆涛却还是递过来,柔声道:“再喝一点,乖,不好喝也得喝,喝完头就不痛了。”骅幼慈只得乖乖的喝完了他手里的姜汤。陆涛将保温杯放在床头柜上,满意的道:“这样就对了,现在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头还疼吗?”说着,便将手搁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骅幼慈缓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话了:“我怎么来这里了?”陆涛笑着握住她的手道:“还记得我们在黄浦江边喝酒吗?你喝醉了,我就带你来了我家。”骅幼慈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夜发生的那些事,慢慢的她便都想了起来。她想起了那些照片,还想起了陆涛给她讲的那个“蛛儿的故事”,只是完全不记得后来是怎么来到陆涛家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谢谢你,陆涛。每次都让你照顾我。”陆涛深情的望着她,笑道:“这是我的荣幸!”骅幼慈低头不语。陆涛又道:“你刚才做噩梦了吗?我见你一直哭着喊妈妈,看你那么难受,就把你唤醒了。”
骅幼慈闭着眼睛,回忆起刚才的梦境,扶着隐隐作痛的头道:“是啊,这个梦魇纠缠了我好多年,从小就做同样的梦。最近这几年比较少做了,可今天又回来了。可怕的梦魇。”陆涛道:“梦见什么?”骅幼慈道:“梦见自己掉进一个黑洞里,又冷又湿,恐怖极了。然后就开始找妈妈,却怎么都找不到。最后就会一直哭到醒。”陆涛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不停的摩挲着,望着她的眼睛有些心疼的道:“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掉进那个黑洞。我保证!”
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刚刚从噩梦中醒来,却有这样的一个男孩对自己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哪怕只是一句谎言都令人动容。骅幼慈轻轻的吸了吸鼻子,两滴泪从心底里流了出来。她温柔的望着他的眼睛,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万般心痛的道:“你知道自己爱上的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吗?你确定你需要的真的是我这样的女人吗?”陆涛抓住她的手,凝望着女人的眼睛,她看见他的眸子里充盈着一种叫做“怜爱”的神情。衬着这样的夜色,只听他喃喃的向女人道:“我当然知道。爱上你,已经不是两三天了。只是我一直以为你是祁总的女人,就只能默默的看着你。你知道吗?我几乎每周都会偷偷去看你,然后为你拍照。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你,哪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向你表白我也不后悔。因为爱着你,就已经令我很快乐了。感谢老天,现在终于给了我这样的机会。”骅幼慈望着他那双清澈而透明的眼睛,她的心似乎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包围着,是那样的柔软而踏实。只是,她仍然听见自己的脑袋里不停的在说: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是她的理智发出的声音。可此时此刻,如此静谧的夜晚,她决定暂时不去理会她的“理智”。
陆涛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感动”。他轻轻的用双手捧着她的脸,闭上眼睛,用双唇含住了她,而她也渐渐融化在这个绵长的吻里。此时此刻,骅幼慈一点也不想拒绝这个吻,更不想拒绝这个男孩对自己的爱。不论她的“理智”多么大声的呐喊“不可以,不可以!”她也只当没有听见。她第一次如此彻底的放弃自己的理智,而完全融入自己的感觉里,她只知道此刻,她真的需要这个男孩的爱和吻,还有拥抱。不是因为寂寞,也不是因为空虚,而仅仅是因为她能深深体会这个男孩对自己那份无条件的接纳和爱慕!虽然,她不知道这份与她内心深处能够相印的“纯粹与美好”会否再一次在阳光下变成梦幻泡影,可她仍然渴望着去体验去感受,哪怕只是一夜!
陆涛含着她小巧的唇,慢慢探索到她那香甜而柔软的舌尖。他小心翼翼的吻着她,也悄悄试探着她的反应。渐渐的,这个吻越来越缠绵,两人都沉醉在这个吻里。在骅幼慈的感觉里,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一种亲吻,竟是那般的绵柔而幽长,似乎两人都决计要这样含住对方的生命一直漂流到天的尽头!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当第一道曙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射进来时,两人竟不知不觉吻了两个钟头,或许更长。终于,两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却只是这样无言对望。仿佛他们的生命,在适才那个幽长的“吻”里都已经彻底交代给了彼此。她望着这张年轻而帅气的脸庞,过了半晌,终于喃呢道:“想要我吗?”陆涛感到自己的心底一阵悸动,他如实答道:“想,非常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