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却见司机笑着拿起一只陶制小碗来,倒了一些酥油进去,又添了些茶水,接着再抓了一把青稞面放进碗里,用中指将炒面向碗底轻捣,然后一边转动着碗一边用手指紧贴碗边将炒面拌匀,再用手捏成一个小面团,拿起来向众人展示道:“这样子就可以吃了。”说罢,便见他将那团糌粑放入嘴里嚼了起来,一面竖起大拇指赞道:“好吃!好吃!”四人见他吃得很香,便蠢蠢欲动了起来,只见方菱拿出一包湿纸巾来分给他三个,三人接过湿纸巾细细的擦了手,便也学着司机的样子各自拌起了糌粑。却听那老者道:“你们可以再加一点盐,喜欢吃甜的就加点白糖和曲拉。”四人依言加料拌匀了青稞炒面,在手中捏成坨坨,放进嘴里吃了起来,却道:“果然好吃!”
众人吃罢糌粑,又喝了些奶茶,尝了几片血肠,两个女孩又吃了些酸奶和奶酪,却听那司机向四人笑道:“怎么样?这个味道还吃得惯吗?”陆涛又喝了一口酥油茶,道:“还不错,挺香的。这个酥油茶刚喝几口觉得味道有些怪,可是后面越喝越好喝。”
正说着,却忽听帐篷外传来一阵马群的嘶鸣声。那年轻妇人一听,连忙掀帘子迎了出去。这边却听老者道:“是我儿子赶马回来了。”正说着,只见一位彪悍的壮年男子掀帘子走了进来。待众人抬头看时,只见他身穿一件门襟刺绣着八吉祥图案的青色藏式棉袄,头上戴了一顶羊毛毡,脚上蹬了一双牛皮短靴,腰间挂了一把一尺来长的藏式弯刀,面色黝黑,目光炯炯有神。一进门,见满地的客人便朗声笑道:“扎西德勒!远方来的贵客!欢迎欢迎!”说着,便朝众人合掌鞠了一躬。四人正欲起身回礼,却见他大手一挥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说着,便朝司机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四人只得坐着对他合掌道:“扎西德勒!打扰了!”
待坐定,年轻妇人便给他桌面上添了碗和茶杯,又往那杯子里斟了热茶。却听他向众人笑道:“大家请继续吃,不用客气!”陆涛笑着向他合掌道:“我们刚已经吃好了。大哥您请吃,不用管我们了。”男子对他点头笑笑,便拿起糌粑、风牛肉等食大口嚼了起来。夏忆桓和方菱看着他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模样,不觉竟看得痴了。待男子吃得差不多时,方才见他擦了擦嘴对众人道:“不知道贵客们是从哪里来的?”陆涛忙道:“我们从上海来的,都是第一次来西藏。大哥也会说汉语?”却听他笑道:“以前上学的时候学过。这些年也一直跟你们汉人做生意,不会不行啊!”卢剑便好奇的问道:“大哥是做什么生意的?”男子道:“羊毛、耗牛毛,还有马匹生意。我们西藏的骏马,你们内地人很喜欢啊!”这时,却听夏忆桓问道:“他们买马去都干嘛呢?”这位大哥看了一眼这位眉清目秀,娇滴滴的小姑娘道:“我们西藏的马体型小,耐力好抗病力强,好饲养。步伐敏捷稳健,尤其适应高原作业。像你们南方那边很多跑马场、俱乐部都用我们的马。还有西南山区,也用我们的马当坐骑和驮载货品。”夏忆桓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
正聊着,不知哪里传来一阵广播的声音。回头看时,原来却是两个小女孩坐在床上,手里正拿着一个收音机摆弄着。却听那老者叽里咕噜的向那两个小女孩说了一阵子话,便回过头来又向他儿子叽里咕噜一阵,父子对了几句话,男子便默不作声了。
四人皆不懂他们说些甚么,却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于是便一齐看向司机,却见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要翻译的意思。过了半晌,方听那老者向四人叹道:“现在的小孩子啊,都学坏了……”四人互相看了看,仍是不解,却听方菱道:“老伯,您是说她们玩收音机吗?怎么说学坏了呢?”只听那老者长叹了一声道:“我们像她们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会读《二十一度母赞》了。每天吃饭前都要跟着大人诵经的,现在的孩子,整天听这些不知道甚么东西,甚么都学不进去了,让她们诵经她们也不耐烦……”众人一阵沉默,只听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自从这藏区有了电视、广播、手机,还有那个什么电脑网络,年轻的孩子心都乱了,佛也不拜了,经也不颂了,藏族人的传统恐怕就要丢光了……”
一时间,空气中似乎蔓延了一种凝重的气氛。忽听男子向父亲叽咕了几句,似乎是在抱怨他多话。说罢,便向众人笑道:“几位客人,有没有会骑马的?既然来了咱们这藏北草原,干脆骑着马儿跑上两圈,那才叫过瘾呢。”其余三人还未答,偏听夏忆桓笑道:“好啊好啊!我在上海学过骑马。那我们骑马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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