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谭伯庸奉命进宫面圣。
彼时,大殿之上,楚清决被两名侍卫架着胳膊带了进来,仔细看去,男人的手指已经泛黑,被针扎过的地方,都已经没了知觉。
“花穹,别来无恙呵。”
公孙焱倾坐在龙椅上,百无聊赖地撕扯着从西域进贡来的绸缎,这稀世的物件在男人眼里,跟普通的麻布条没什么两样。
真是不知世间的这些个女人们为何喜爱这等玩意儿?
浮华,无用。
就跟女人一样,只是个摆设罢了。
楚清决跪在男人的脚下,目光有些失神。指尖的痛楚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的每一寸神经,但男人不曾求过一声饶。
“皇上,别来无恙。”
公孙焱倾一怔,抬眼过去,慵懒地扫视了他一眼,轻笑一声。
“怎么?你那一身的傲骨难不成还越磨越锐利了么?”男人不屑一顾,将手中的绸缎缓缓扔在了地面上,“你可真叫寡人刮目相看。”
“……”
楚清决皱着眉头,不搭话。由于几日都没有进食,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目光虚浮,再加之体外的伤痛,更让男人痛苦不堪。
可是,这点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跟当年的抄家之痛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不说话?”公孙焱倾嗤笑一声,眼神有些玩味地看着下方人的脸,“你不说话,是在做无声的抵抗么?”
“皇上,您要杀要罚,就请给花穹个痛快吧。不必在此耗着,这样于你于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哦?那可不见得。”公孙焱倾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男人,嘴角轻挑,抬手撩了撩袖袍,“于我是没有什么重要,可对于他公孙玉翎,想必就非常重要了。或者说,是那白府长女,白芷落?”
楚清决心中一惊,立刻攥紧了双手。
就这么一个轻微的表情变化,也没能逃过上方男人的眼睛。公孙焱倾饶有兴致地站起了身,双手负后,幽幽地走了下来。
“怎么?你怕了?”
“我没有。”楚清决凛着眉目,淡淡地回答道,“花穹连死都不怕,还能怕什么?”
“是吗?可寡人倒觉得,有时候,死才是最痛快的解脱。”
活着,亲眼看着最在乎的人受苦,自己却又无能为力,这才是最怕的。这才是最痛苦的。
“皇上,您究竟想从花穹这里得知些什么?若我知道,一定如实相告。”
“寡人想知道你的真是姓名……还有你和他公孙玉翎的关系。”公孙焱倾缓缓踱步,语气轻淡。
楚清决皱紧了眉头,沉默着。
自己是许多年前就该死掉了的人,如果现在说出自己是楚明淳的儿子,岂不是自寻死路?还会害了母亲。
皇上想知道自己和公孙玉翎的关系,无非就是想要抓住那男人的软肋,到时,受苦的却是白芷落。
这怎么能说?
“你瞧,你这谎话可是说得一套一套的。”公孙焱倾笑着摇了摇头,语气轻佻,“方才你还说,但凡你知道,就会如实相告,可现在呢?你分明就是一个字都不想给寡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