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决轻抿薄唇,笑道:“我带她来,无非就是要让他们二人见上最后一面,说到底,我和公孙玉翎之间的仇恨与她无关,况且这女子我也很是喜欢,就让她来亲眼见证他的死,日后我也好将她收入囊中。”
白芷落愕然,却有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深深看向他的眼底,微微点头。
她知道,现在能救公孙玉翎的人,只有她,那个络腮胡子的话她听得明白,他想将她带回吐蕃,做什么自然不用明说。
络腮胡子听到楚清决的话,以为他是同意了,开心地眯起眼睛,这就要将女子掳走,谁知楚清决却忽然拔剑而出,目光清冷,“放下她。”
“楚都尉,我又不是不放她回去了,至于这么紧张吗?待我们的大事尘埃落定,你自然可以将她接走。”
楚清决冷笑,“那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
这女子若是毁了身子,恐怕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她若不自刎而尽,便是一个人独自天涯,绝不会再出现在公孙玉翎面前。
白芷落垂眸,纤细冰凉的手指爱怜地划过公孙玉翎染满血污的脸庞,她的鼻尖发酸,却并没有害怕,“公孙玉翎,待你回去后,一定要照顾好那个孩子。他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公孙落安。取我姓名的一字,愿他一世平安。”
落安。
多美的名字。
承载了多少思念与牵挂,甚至还有不敢言说的绝望。
公孙玉翎愣怔,还未等他细细体味她的话,女子便决绝地转头,远离。小丫头挣脱江离的手,飞也似地奔到白芷落身旁,将她紧紧抱住。
“小姐,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绝不和你分开!”
不管白芷落如何劝她,求她,她都毅然决然地摇头,说自己跟定了她,不会离开她半步,否则就死在她面前。
无奈,白芷落只好带着这个小拖油瓶,随着敌军的两个侍卫走远。
楚清决嘶声大吼,公孙玉翎的眼眶发红,江离无声地站在原处,三个人,脸色都是同样的痛苦。谁能想到,到头来,居然是让两个女子缓解了局面。
络腮胡子笑得癫狂,二话不说,爽快地命人将大印交到了楚清决手上。楚清决和江离带着公孙玉翎走出了十里路,如约好的那般,公孙玉翎被敌军的一队人又带了回去,他们二人则连夜赶路。
齐景退到了北疆的边界处,在一座客栈与二人相遇,他无法相信,江离居然可以放任小丫头去涉险。
“江大人,你这么做,未免有些太不男人了。”
江离何其痛苦,但他却深知无法改变丫头的想法,她要追随白芷落,所有人都拦不住,若是强硬,说不定她真的会以死相逼,“齐景,你不了解丫头,她既然说了要追随白小姐,就一定会追随到底,谁都劝不了。”
齐景冷笑,一把抓起桌上的佩剑,直直地朝楚清决跪了下去,“楚大人,我为您效命的时日不算太长,主从一场,我对您还深感愧疚,今日在此别过,若我发生了意外,还请您务必不要将我的死讯带给家中的父母,您就告诉他们,齐景去了吐蕃当特使,可能要周游各国几十年,请他们保重身体,不要为我操心。其他之事,还劳烦楚大人费心!”
说罢,齐景重重向他磕了一个头,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还未等楚清决有所动作,江离便已经冲了出去,试图阻止他。
可,哪里阻止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