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早上起来,也看到了传得沸沸扬扬的照片与视频。
温志成办公室的视频里,温燃在钱戈雅脚下哭得声泪俱下,一颗颗眼泪从眼里滚落下,哭腔嘶哑,几近崩溃地哭诉着钱戈雅欺负她的那些事,哭求着钱戈雅放过她。
还有她被咬当时的照片视频,比她已经拆线的拳头大的疤痕触目惊心百倍,被咬得血烂模糊,比特犬是最凶狠的猛犬品种之一,被比特犬撕咬至死亡的新闻比比皆是。
温燃当时该有多疼,多害怕。
向来淡定自若的沈砚,此时低头看着手机,周身气场低沉。
秦阿姨摆好早餐后要叫沈砚吃饭,但看沈砚此时她从未见过的状态,突然声音就发不出来了,悄声去厨房煮茶。
沈砚走进吸烟室,关上门,从柜子里抽出一盒雪茄坐下。
打开玻璃盒抽出一根棕黄色雪茄,敛着目光,左手徐缓地转着雪茄,右手用长木火柴缓慢熏着。
一根又一根长火柴燃着雪茄,火焰与烟慢慢烧着,闻着雪茄渐变浓郁的醇厚香味,沈砚的呼吸渐渐压得平稳下来。
沈砚熟练地剪掉茄帽,食指拇指掐着雪茄咬在嘴间,长长地吸了一口。
含在口中许久,慢慢吐出烟雾来,终于缓解心底波动的情绪。
抽了几口雪茄后,沈砚弹着烟灰,一通电话打给熟人,淡淡交代道:“给网上温燃被欺负的舆论加把火,说钱戈雅弄死了自己的狗并扔到温燃家门口,死狗的照片和火葬的证明我让郝乐发给你,同时去和平广场找钱戈雅故意伤害的证据,再调查钱戈雅和她妈是否涉嫌职务侵占或者挪用公款。”
对方答应,“是的沈总。”
温燃已经离职,不用去公司,看到自己在网上被人同情的情况后手机关机,之后潇潇洒洒地去银行取支票里的钱转进个人账户,办完拖着个行李箱假模假样地去国际机场航站楼。
戏精温燃在机场排队取登机牌办托运,排的队伍都是经济舱队伍,一身白裙子可怜憔悴,方慢条斯理地开机。
同一时间,温城集团正在开董事会议。
董事股东们都在发怒,“温董,你看看钱戈雅干的好事,全网沸腾!我早上开车经过保安亭,保安都问我怎么回事,这事你必须立即给公司一个解决方案,再这么下去,整个公司都要被你们家拖累垮了!”
温志成摘了眼镜,用力地搓着脸,“我不知道了,你们说吧,怎么办。”
向总不断翻着那些评论,“网友说要让钱戈雅道歉、离职,就算不离职也得降职,以后的权利不能大过温燃。”
另外陈总质问温志成,“你最近在瞎忙什么呢,没事儿闲着弄什么遗嘱?现在网友都让你公开关于温燃部分的遗嘱,你说怎么办,公不公开!”
张总家里养了很多猫猫狗狗,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钱戈雅居然弄死自己的狗,她疯了吗她?!”
温志成不停揉着脸,碰洒了茶杯,韩助理进来清理,温志成长叹道:“事情是被网友夸大了,本来就是姐妹俩的吵吵闹闹,但我也承认这次的错误严重,对公司造成的影响我个人承担,我愿意公开关于温燃部分的遗嘱。”
陈总逼问,“你先说说,你到底为什么立遗嘱,你最近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我身体就一个肩周炎,什么问题都没有,”温志成被公司内部传言给气笑了,“我就是怕万一遇到车祸意外什么的,净瞎传。”
向总松了口气,“没问题就好,那钱戈雅的处理办法呢,你说说。”
温志成头疼道:“对钱戈雅的处理办法,让她停职实在不行,和霍东霖那边的海洋馆正在合作,目前给她降职降权降薪,尽量少出现在公司,一年内不再给她任何新项目,这样如何?”
温志成的解决办法已经很配合大众情绪和公司情况,董事们商量片刻后点头同意,决定目前先这么办。
张总家里养狗,虽然钱戈雅的狗咬人不对,但主人弄死自己的狗这事儿让他恶心,“还得让钱戈雅公开对狗道歉,弄个体面的葬礼,什么玩意儿啊!”
张总的关注点都在狗身上,会议室的关注走向变偏,气氛稍微轻松了些。
温志成让韩助理送来了新茶,喝着茶说:“还有和沈氏的合作,我了解温燃个性,她现在是有情绪,不愿意和沈氏合作,就麻烦在座各位帮我劝劝温燃了,尽快接下沈氏的项目,省着夜长梦多。”
温燃手机刚开机,就蹦出来好几条呼叫转移的信息提示,很意外地看到了来电提醒里面有沈砚的电话。
她没理,打开微信准备和笑笑闲聊,忽然沈砚的电话又跳了进来。
温燃歪头看了会儿来电显示,然后没什么表情地挂断,拉进黑名单。
两分钟后,郝乐又打来电话,温燃对郝乐没什么意见,笑着接听,“怎么了郝助理?”
对面响起的声音却比郝乐的声音好听磁性得多,“是我,沈砚。”
温燃沉默了,万万没想到沈砚能拉下面子又打给她,她语气淡淡,“沈总有什么事?”
“我看了网上新闻,”沈砚声音压得很低,隐约夹着一种温柔,“你还好吗?”
温燃觉得那个温柔的语气肯定是错觉,他的温柔唯独只对他的小青梅表现过。
“您不用虚情假意地关心我,”温燃声音平静,不含什么感情,“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但是你的那个合作项目,我肯定不碰了。我过阵子要建个残疾人托养院,没空负责您那项目。”
沈砚那边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温燃以前听他的呼吸声都觉得心里泛着甜,可以想象好多画面来,现在只觉得烦躁,“没事我挂了,再见沈……”
“合同和方案的事,”沈砚软声开了口,“我从来没有利用你,一直在考虑中。温燃,我父亲的想法,不代表我的想法。”
温燃的反应平平,没讽刺没追问,“哦,无所谓,您高兴就好,随您怎么说。”
温燃没再等对面再解释什么没用的话,直接挂断了电话,顺便把郝乐的号码也设置成阻止此号码来电。
温燃在机场等了两个小时,眼看快要登机了,仍然若无其事慢悠悠的,胸有成竹地看着书。
广播开始播报航班准备登机,温燃也不急。
已经开始登机,温燃跟着上飞机,完全不担心没人给她打电话怎么办,反正机票不贵,大不了就去菲律宾长滩岛玩一周。
登上飞机,准备关机时,温燃接到了温志成的电话。
温志成声音居然还很淡定,“燃燃啊,在哪呢?”
温燃乖巧说:“爸,我在飞机上呢,快起飞了。”
温志成急了,“怎么上飞机了?快下来。”
温燃不紧不慢道:“我不下。”
温志成竟然好像笑了,笑着叹息,“给你房子,你现在下来,立即回公司。”
温燃抠着指甲,悠悠道:“房子值几个钱?不回,我要出国两年,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温志成加码,“我婚前的全部固定资产,都给你。”
温燃勾着眼尾满意地微笑,当时她妈和老温头离婚的时候分走一半资产,她所知道的老温头剩下的财产就有遍布八个城市以及本市的三十五套房,车库里的五辆车,两家小公司,这些都给她的话已经相当多,但她还是继续讨价还价,“你婚前的现金,有多少?”
温志成气笑了,“我婚前的现金,你也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