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不吃眼前亏,头狼在抽刀声结束之前爬起来,头磕在地上。
“头狼拜见新老大!”
结局是没有悬念的,邵毓宁打了个哈欠说道:“头狼这个名字太难听,姑奶奶给你改一个,你姓什么?”
“小人姓李。”
“青龙玄武,朱雀白虎,我身边有个叫陆虎,那你就叫李雀吧,小雀儿,这个名字还挺可爱,就这么定了吧。你去把寨子收拾一下,我困了。”
跪在地上的头狼一口老血没忍住喷出来,想他大名鼎鼎的一头狼,被人改名改成麻雀,身上的伤本来有七分,生生又气出来两分。
却也不敢反驳。带着人回寨子里把尸体拖出来找个地方埋了,又把屋子好好收拾了一番,地板上的血冲刷干净,恭恭敬敬地把邵毓宁一行人迎进去。
邵毓宁也算是见过血腥的人了,见过一麻袋血淋淋的耳朵之后,再看完整的尸体也没觉得有什么了。
开始兴奋地打量起寨子里的布置。
“这边这个门怎么锁着?”
捂着胸口的李雀眼神一紧。
“给我打开。”
“这个,属下没钥匙,钥匙一直都是大哥收着……”
话还没说完,就见新老大身边的婢女拿了一根细铁丝,伸进锁孔中鼓捣两下,结实的锁吧嗒一下开了,铁链子掉在地上,差点把地面砸出来一个坑。
殷清瑶瞥他一眼,心里想着你才是婢女,你全家都是婢女。
仓库里堆了满满当当的兽皮和药材,殷清瑶看着有点眼熟,翻了翻,果然在一处不起眼的箱子外面发现了被他们用来当抹布的他们殷家商队的队旗。
刘强在魏关丢了一批毛料,结果却在西宁卫找到了一点。
要说其中没有联系,打死她都不信。
仓库地方还不小,就是东西堆放得很是杂乱。
在最里面横着好些羊皮箱子,一个一个打开,箱子里满满当当的金银财宝。
果然还是金子招人爱,这下她不用愁了,看来还是黑吃黑有意思。
“那个,我也是头一次进来,不知道我们老大家底儿这么丰厚……”李雀舔了舔嘴唇,“这些就当是我们的诚意,您看能不能让小人接着当二把手……”
殷清瑶抬头瞪了他一眼,厉害道:“怎么,你想抢我的位置?”
她虽然没出手,但是看起来也是不好惹的,改名李雀的头狼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小人不知道您的身份,那三把手……”
殷清瑶指着跟在他们身后的陆虎说道:“他是三当家,你就排在他后面吧。”
常年吃不饱穿不暖还居无定所的陆虎看见这些财宝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只想着以后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根本没敢想别的。
“我,我是三当家?”
陆虎漏风的嘴说话都不利索,但是又很高兴,心中狂喜,这个三当家比他以前当老大的时候还威风!传闻中凶神恶煞的孤狼面都没照就被抹了脖子,狼寨里的二当家,现在委屈在他手底下当老四,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李雀一肚子气,眼神阴狠地看着前面翻看珠宝的新老大,仓库里就他们四个人,身后的大块头是个傻子,前面就两个小娘们,要是趁现在把他们杀了,他就是老大!
狗屁的麻雀,他是头狼!
想到这里。
“小娘皮,你找死!”
陆虎本能地开口提醒道:“小心!”
一直暗中观察着他的殷清瑶一脚踹在他胸口上,将人踹飞起来,砸在后面的箱子上,在巨大的碰撞声中,男人的身体落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应该快咽气了。
殷清瑶趁机教育再次受到惊吓的陆虎。
“看见没,这些马匪言而无信,行事阴险,你可不能跟他们学。老老实实跟着我们当三把手,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邵毓宁抓了一枚金锭扔给他,大方道:“赏你的。”
截止到刚才,陆虎也不是完全站在他们这一边,一开始是受胁迫,后来是想吃顿饱饭,再找机会偷跑。
这会儿抱着从沉甸甸的金疙瘩才下定决心。
“老大,二姑娘,您二位放心,陆虎愿意誓死跟随,下次再有宵小敢偷袭您,除非踩着我陆虎的尸首,我陆虎绝对不让他们碰到您一片衣角……”
殷清瑶指着手指还在动弹的头狼说道:“杀过人吗?把他拖出去从处理了。”
“啊?让我杀人?”陆虎脸上尬笑,行为拘谨,“这个,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我真的没杀过人。”
“别看我们靠打劫为生,但是我们兄弟几个真的胆子小,只敢抢点东西,真没杀过人,杀人的活,我们……”
杀没杀过人,殷清瑶一眼就能看出来,也不为难他。
“你把他先拖出去。”
“好嘞!”
殷清瑶把匕首递给邵毓宁,问道:“你敢杀人吗?他们靠打家劫舍为生,手上沾了很多血,你敢不敢,把他杀了?”
刚才还兴高采烈的邵毓宁这会儿突然沉默,拧着眉头看她。
沉默良久。
“他们手上不干净,我们,把他们绑了送到官府吧……”
殷清瑶抿唇笑了笑,将她手中的匕首拿回来,正色道:“他们在官府有人,真把人送到官府,会给我们招来很多麻烦。而且我们现在也是土匪,玩儿的就是黑吃黑,对付凶狠的土匪,我们要更凶狠才能把人震慑住。”
“这些都是规则。”
“很多事情不用你亲自动手,但是你要记住,从今往后会很危险,保护好你自己。”
从仓库里走出来,重新将门锁住,殷清瑶当众宣布了头狼想偷袭邵毓宁的事实,她本来是打算自己动手的,邵云舒没等她动手,上前将头狼抹了脖子。
这个世界的规则没有后世完善,在朝廷管控不到的地方仍旧遵守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他们几个人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摧毁了一个狼寨,并且成为了狼寨的新主人。
狼寨里能当家做主的人都死了,剩下的喽啰们忌惮他们,不得不暂时屈服,在新老大的指挥下重建马场。
西宁府的秋天很短,很快就迎来了漫长的冬天。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视线所到之处,除了蒙上一层白,也被蒙上一层灰色滤镜,看哪里都觉得沉闷肃杀。
两帮人马真刀真枪地碰上,马上的少年将斗篷解开取下来挂在马背上。抽出长刀将扑过来的另一伙人砍杀在马下,鲜血的红将落在地上的白色雪粒染了色,看起来很好看。
“听说你们很狂啊,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席卷了西宁府的马匪,抢了一半的地盘。老子不发声,你们还真当咱们西宁府没人了?”
说话声被重物砸在地上的沉闷的声打断,眼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一个倒下,说话的人抖着胡子,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
“老夫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殷清瑶跟邵毓宁打着伞站在一处小山坡的坡顶上,看着底下的混战,胖球帮她们打着伞,陆虎以前没杀过人,现在也学会杀人了,跟在邵云舒和金城身边,看起来也威风凛凛。
白衣少年头发被淋湿,一缕湿发粘在嘴角。纵马冲上去前去,兵器相碰擦出火星。
老者年纪虽大,却背着一把沉重的月牙戟,另一头是斧头模样,将长长的兵器挥舞得密不透风。
邵云舒好几次试图攻击他,都被他挡住了,不时发出叮叮咣咣的声音,火花一串接着一串。
正面见识邵云舒战场上的风采,才发现以前动手的时候,他每次都是让着她的,跟她切磋的时候要是拿出这副架势,她就不用打了,根本不是对手。
邵云舒对面那个老者是西宁府最大的马帮首领,纵横这一带二十多年的德高望重的程老爷子,跺一跺脚,连官府都得给几分面子。
他们接连挑了好几处,将零散的势力收入麾下,动摇了程老爷子的地位。
所以,程老爷子就主动给他们下了战书,约他们出来一较高下。
“你说我二哥会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