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早已没有先前对姝寒的蔑视,恭谨的趴在地上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舒墨侧眸见姝寒依旧是脸色难看,抬腿又踢了一脚,“滚!别让本殿下在梨花宫再看见你——”
那宫女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口中还不停的说着奴婢该死,心中害怕,得罪了太子,到了皇上那边定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此刻才知道刚才自己实在不该得罪那个女人。
舒墨咬着唇看着姝寒,见姝寒不看他,恩恩的发出几声嘟囔声,最后凑上来,柔白的小手儿捏着那被蹂躏的快要碎了的白玉兰,小声道,“呶,别生气了,送你。”
姝寒眼底微微一动,伸手抚上那粉嫩的小脸儿,柔声道,“为什么这么可爱呢?”可是你却是雍帝唯一的软肋。
舒墨看见姝寒眼底的柔情与怜惜,展颜一笑,蹭到姝寒怀中,姝寒轻轻抚着他,“墨儿,我做你娘好不好?”
你既有此意,那么我就成全了你,可是你猜不到比狠比冷血我并不比你差。
舒墨闻语身子一颤,只是将头埋到了姝寒怀中,小手儿紧紧拥着姝寒。
姝寒眼神变得冰雪清明,不管下一步你要干什么,我都有最厉害的一颗棋子在手中。
如此一日,姝寒心中却过得不安宁,总觉得外面出什么事了,晚间早早的躺在床上,耳朵紧紧贴着墙壁,想要知道宁太妃今日会不会再来,遗诏,遗诏,这件事搞不清楚,那便不能轻举妄动,都说深宫一入深似海,却不知此刻,此宫一出,不知道瞬间有多少人成为亡魂,舒夜啊,冷静。
“怎么,睡不着?”
姝寒眼底一颤,黑暗中感觉到雍帝已经撩开罗帐自己躺了下来。
“我睡得正香,被皇上吵了。”
雍帝似是浅浅一笑,“你如今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和朕说话都这种语气了。”
“是皇上太挑剔,说话柔了,皇上看不起,说话随意了,皇上不允许,说话重了,就要掉脑袋。”姝寒淡淡说道,并没有多少语气在里面。
“那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说话快到了掉脑袋的境界。”
姝寒笑道,“那感情好。皇上,我以前其实是个杀手,皇上该知道杀手最不怕的就是死。”
“那你为何会委曲求全,那日宁肯那样残忍的对待自己。如今说你不怕死朕感觉像在听笑话。”暗影中雍帝凌厉的目光慑过来。
姝寒轻轻笑道,“那时候以为陌家的仇报不了了,我自然怕死,如今知道不管是苏相还是见死不救的舒夜,皇上都会替我报仇不是吗?”
雍帝良久无语,却突然俯过身来,伸手捏起姝寒的下巴,一字一顿道,“看着朕的眼睛告诉朕,你到底恨不恨舒夜,昨日不跟他走到底是因为恨他,还是想救他?”
黑暗中,那样逼魂夺魄的审视探进姝寒安静的眼底,姝寒毫不躲闪的看着他,“不管我恨不恨他,皇上都不会留他不是吗?对于皇上来说,怎么会问出这样没有意思的问题来,我倒是感到很奇怪。”
雍帝闻语眼神儿变得冷冽,“你哪里那么多废话,恨就是恨,不恨就是不恨。”
“恨,我早就说过,只是皇上现在再来问一遍,显然已经不信,那么我说了又有什么用。”
“你现在是真的不怕死了是不是?”雍帝狠狠瞪着姝寒,继而又笑了笑,“你就是太过聪明,难怪舒夜那么喜欢你,可是你知道聪明睿智的凌王在干什么吗?前几天暗中调用兵力搜遍天都也就罢了,今日竟然明目张胆的调用兵部,在天都调用兵力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姝寒心底一颤,舒夜啊舒夜,雍帝正愁找不着你的把柄,你在干什么!
雍帝松了松手,继续道,“而且他手下羽林军和京畿司起了冲突,京畿司归苏家管。”
姝寒颤开长睫,笑道,“那皇上该和我一样高兴,他们互相残杀,不正是皇上所乐见吗?”
雍帝眼底幽深,映着姝寒面无表情的脸,“你是个没有心的女人,朕为舒夜感到不值。”
姝寒轻描淡写的笑笑,“我也为舒夜不值,他对皇上怎样,皇上心里该清楚,可是皇上,和我一样,也没有心呢。”
雍帝身子一颤,姝寒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冷笑着看着有些失控的雍帝。
雍帝恢复冷静之后,抬手抚摸姝寒的脸,“朕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姝寒感觉到那温热的掌心,展眉嫣然一笑,“皇上这是干什么,是把我当成皇后了,还是真的当成梨妃了?”
雍帝的手一顿,猛然翻身躺了回去,似乎过了很久,“墨儿最近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西山灵玉温泉那里最是养人。”
姝寒闻语彻底心寒,雍帝啊雍帝,你心狠至此。
雍帝听到没有姝寒回话,低笑道,“你说我们走后,舒夜会直接寻你寻到皇宫来呢,还是和苏相打起来呢。”
姝寒闭了眼,轻声道,“一个是逼宫,一个是夺权,不管是哪一种罪名,都很精彩。”<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