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淼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出自己的名字,心里一惊。
怎么还带她出境了?
“……秦哥我被单cue了,我有点怕!!之后你怎么说?”她问秦谦宇。
秦谦宇很快就用硬硬的舌头给她回了条语音:“我说,千淼那张嘴,那不是凡间的嘴,那是被神抚摸过的嘴,所以吧,被她怼绝对是享受。我还跟任总举例来着,我说领导你看刘立峰,哪次不是主动跟千淼那找怼?他就是有那口瘾。”
“………………”
楚千淼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接话。憋了半天,她决定就不发表感想了,只承个上启个下吧。
她发:“然后呢?”
秦谦宇的语音秒到:“嘿嘿嘿,然后任总居然一脸想享受享受的样子问我:真的吗?”
…………???
什么情况???
天呢任炎他是在找怼吗???
楚千淼手机都差点掉地上。
秦谦宇新一条的语音消息又抵达对话框。他自认为清醒地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千淼啊,我是这么认为的,我觉得首先!任总他最近越来越有人味儿了;其次!他每天看着我们热热闹闹打嘴架,而他在一旁被我们摒除在嘴架之外,这让他很没有参与感啊,这样他就会觉得很寂寞。对吧?对的。”
楚千淼“……”喝醉的人都会自问自答了,还找别人唠什么嗑……
马上又一条语音到:“所以千淼,我今天跟你说这个事,是想和你表达什么主题呢?就是以后你找个合适的机会什么的,也怼怼任总吧!让他也参与参与我们怼人互动的其乐融融!”
???!!!
楚千淼真的惊了。
她想这可真是个好差事嘿,有人认认真真让她怼领导。这是怕她不够招人烦吗?!或者秦谦宇他怕不是疯了吧?
她觉得这个部门,现在从上到下,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她回秦谦宇:“秦哥,我下楼去买六个核桃,给你带十瓶醒醒酒吧!!!”顺便补脑了。
第二天去赴宴的路上,楚千淼问秦谦宇,还记得不记得昨天晚上跟她说过什么了。秦谦宇想半天,一脸懵:“昨天我和任总吃饭喝多了,回房间我就睡了啊!怎么,咱俩还聊天了?”
楚千淼建议他看下微信复习复习昨天他们的聊天记录。
秦谦宇复习完,脸上的懵逼更浓郁了:“这什么情况?我昨天喝断片了,昨晚吃饭的时候任总都跟我说了什么我现在完全想不起来了。”他看着微信的聊天记录说,“这是我复述的任总的话吗?这不像任总说的话啊!我现在喝多之后这么能胡说八道吗??”
“……”
楚千淼决定晚上再买十瓶六个核桃送到秦谦宇房间给他补补脑。
赶在进包间之前,她问秦谦宇最后一个问题:“你昨晚怎么突然和任总吃饭喝酒了?”
秦谦宇翻着白眼想半天,再把白眼翻回来说:“任总说有事问我,叫我一起吃饭。不过刚吃上他就开始跟我喝酒,直接给我喝多了。”他一拍脑门,说,“好像在我断片之前任总随口问过我一句刘立峰有没有女朋友。至于怎么问起来的,我还真不记得了。”
楚千淼觉得匪夷所思,任炎居然会问这个问题。
顿了顿她脸腾地开始烧。可为什么烧起来,她不敢去想,也不让自己去想。她祈祷秦谦宇也千万别开窍去多琢磨。
这餐宴席的氛围很好,钱四季和星痕对手公司老板看起来谈得很投机。两个人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对方老板也表示会尽快和钱四季签一份并购合作意向书。双方敲定的收购价格就是之前谈好的收购星痕的价格。
席间楚千淼注意到,崔西杰一开始还不以为然,但渐渐地,看到钱四季和对方老板谈得认真,他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宴席结束后,任炎当着另外三个人的面吩咐楚千淼:“着手准备和新标的公司的收购意向书,要快,明白吗?”
楚千淼很郑重地点头应声说“明白”。
晚上她就把收购意向书发给了任炎,并抄送了所有部门成员。
稍晚一点,任炎转发了一封邮件给大家。邮件是新标的公司老板发的,表示收购意向书明天就会打印并盖章,然后派人送到力涯来,他们会极力配合力涯尽快推进后续流程。
楚千淼知道单单一份意向书并不能代表什么,法律约束力也有限,但双发一来一回满满的合作意向,已经足够有些人坐不住。
第二天,又是力涯和新标的公司互动频繁的一天。崔西杰和星痕材料都没什么动静。
第三天依然如此。
到了第四天,任炎告诉楚千淼和秦谦宇,星痕的曲鑫才坐不住了。他一大早就进了钱四季的办公室,谈兄弟情谈得痛哭流涕,抽着自己耳光说自己之前鬼迷心窍了。
这件事后续发展出人意料。两家公司互相竞价,价格越降越低,争相想被力涯收购。
钱四季得意死了,点评说:“曲鑫才这个人啊,给脸的时候不要脸,不给脸的时候非要跟人比贱!”
楚千淼对此不予置评。她已经在这么多项目上渐渐训练出,把私人情绪和工作状态剥离开。
这件事最后的结局是,因为价格不高,钱四季干脆一顺手把两家公司都收购了,这样他几乎相当于垄断了上游材料市场,最后他倒成了这件事里的最大赢家。
解决完这档事,任炎关上门来处理崔西杰。
他把其他人支出去,在尽调办公室里把从那家餐馆录到的视频播放给崔西杰看。
崔西杰慌了那么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他在自己的潜意识中,也曾经推断到任炎已经猜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镇定下来后笑呵呵地问任炎:“任总,您给我看这个视频,能说明什么呢?我只不过是和他们一起吃顿饭。”
他抵赖的言辞竟和楚千淼之前设想的一模一样。
任炎懒得多纠缠,简明地告诉他:“你也别假装置身事外了,收购事项已达成,曲鑫才和钱四季就成了一家人,所以曲鑫才已经把你们之间达成的那个交易,都告诉了钱四季。他说了,这都是你出的主意,并且他拿出了那顿饭的录音。所以你以为的同盟军,已经把你卖掉了,把什么事都推到你身上了。你以为你们那点交情,可以让曲鑫才为你保密吗?”
崔西杰的招牌表情,笑呵呵的样子,终于在脸上挂不住了。
“任总,能听听我的解释吗?”他一脸诚恳和悔恨,“我家里最近真的很缺钱,我母亲生病……”
任炎看着崔西杰,心里为他感到悲哀。他为一个赌徒的厚颜无耻感到悲哀。
“崔西杰,”任炎打断他诚恳又悲切的倾诉,“在你说这番话之前,我对你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你能讲真话。但就在刚刚,你自己把这份希望给毁了。”
他把崔西杰去澳门的机票行程单复印件摆出来,放到崔西杰面前。
“到底是家里母亲生病需要钱,还是去澳门干了别的需要钱,一查就知道。”
崔西杰脸色彻底变了,惨白一片。
任炎不无痛惜地说:“你是准保,本来有大好前程,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我跟你们说过,做项目的时候,要和企业的人保持距离,不要感情用事,保持理智。可你在之前一个项目上,跟老板的儿子混在一起,是他带你去澳门学会赌博的吧?他是富二代,他捅出多大的窟窿有他老爹给他填,你有什么?靠买几张发票吗?靠做点构成经济犯罪的手脚吗?这些钱够你祸害?”
崔西杰痛哭流涕。
楚千淼就站在门外。她不是想偷听,只是手机落在屋里,她想来取。
她听着任炎的话,心口怦怦地跳。
她想所以任炎让她做项目的时候保持冷静理智,甚至是冷漠一些,真的是不无道理的。
她不想继续无意识地偷听下去,转身离开。
屋子里,任炎最后告诉崔西杰:“你的行为已经构成经济犯罪了,人证物证很齐全。但这次我想给你个机会,希望你能戒掉恶习,好好发展事业,我不想看到你就这么废掉。所以我不打算追究你,可我也不能再留你。你自动请辞吧,你是总部领导介绍来的,回头你就跟总部领导说,辞职这是你自己的主意。对了,别去阚轻舟部门,彻底离开力通,这是我不追究你行为的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任炎:看着我的妞和刘立峰互怼,我一点都不羡慕,真的,谁稀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