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岳闪过那道负手而立,寂寞如雪的背影,不由一阵唏嘘,亏得他还绞尽脑汁拼命争宠呢? 天不生我敖三郎,西海万古如长夜? 你早就输在娘胎里了! 想起来路上敖烈说的那些话,忽然转身一拜,说道: “师父,师兄与我在此拜师,尚未及禀告龙王。徒儿想回龙宫一趟,一则告与龙王,二则拜别祖父。” 申公豹笑道: “你小子,怕不是想跑路?” 白岳嘿嘿一笑: “呀,被师父看出来了……这可怎么办?” 申公豹笑骂道: “滚滚滚,少在这耍宝!” 待他走出门去,又唤了一声: “小乌龟,这海路可远,为师送你一程……” 话音未已,白岳便觉一股暖融融的仙力包裹过来,跟着眼前一阵恍惚,便到了西海水晶宫前。 守门的巨蟹见了,笑着收了兵刃,催促道: “小乌龟,去哪耍了?龟丞相四处寻你哩,还快不去?” 白岳肃然道: “我有要事禀告大王,速速带路!” 巨蟹翻了个白眼: “少来消遣哥哥,自己找地方玩儿去……你不认路啊?” 废话不是,我怎么认路? 白岳瞪眼道: “我哪儿知道大王去哪处了,待会儿耽误了正事,我便说都是那谁谁谁给我指错了路……让我爷爷剥了你的破壳!” 巨蟹慌忙上前引路,嘴里絮絮叨叨的说: “小祖宗哎,哥哥平日里待你不薄,玉蚌里的珠子也不知道给了你多少颗,可不敢乱说……” 不一时,到了正殿。 西海龙王敖闰、摩昂太子、龟丞相等正在议事,见白岳进来,龟丞相便板着脸低喝道: “小顽童,又跑到那里去了?” 白岳却没理他,便朝龙王拜下,奏道: “禀大王,有喜事,有喜事……天大的喜事哩!” 龟丞相胡子一跳,瞪眼道: “胡说八道什么?我与大王、太子正有要事商议……不要捣乱,自己找地方耍去!” 白岳委屈巴巴的说: “爷爷,真的有好事……我与三殿下在北海遇见了分水将军,说了会子话,他说我二人有缘,便要收徒哩!” 老龙王吃了一惊,腾的一下站起来,急急问道: “哪个分水将军?” 白岳笑道: “还有哪个,就是封神时的大神,骑着白额虎,镇守海眼的东海分水将军申公豹呀!” 一听这话,龙王便顿足不已: “竟是此人,竟是此人?” 白岳愕然道: “大王,难道这人不好吗?” 龙王仍是一份患得患失的模样,一旁的摩昂太子眼中闪过一抹得色,笑道: “父王,三弟若真拜了上古大神为师,便是龙宫之幸啊……且三弟生而好武,此番正如他所愿,父王何需忧虑?” 龟丞相看了一眼摩昂,若有所思,却没说什么。 老龙王长叹一声: “你只知他是上古大神,却不知他凶名……这些年来,幸亏他脾气古怪,性子又孤傲,虽与我四海龙族相邻,却从不来往,倒也无事……如今烈儿拜入他门下,真真不知是福是祸……” 咦,瞧这模样,感情老龙王对敖烈是真爱啊! 那他后来为何那般绝情? 这时,龟丞相忽然俯身劝道: “大王,如今木已成舟,却不好再非议那分水将军,他既然遣拙孙回来报讯,想来也不是恶意……不如奉上一份大礼,试探试探?” 老龙王沉吟片刻,才点了头,忽然后知后觉的问道: “小陀螺,烈儿呢?” 小陀螺? 龟丞相你可真会取名字! 白岳暗暗丢了个白眼,不慌不忙的说: “师父说我跟脚太弱,便跟着他修行便可,又说三殿下是万年不遇的白龙之躯,需在分水将军府闭关千年,牟取一丝……一丝什么来着?” 龟丞相骂道: “一丝机缘,不学无术!” 白岳搓着后脑勺,垂涎欲滴: “对对对,就是这个鸡缘……爷爷,那是什么鸡,好吃吗?” 龟丞相顿时一头黑线,气的想揍他。 那厢老龙王却忽然转了颜色,惊喜交加,颤声道: “分水将军竟……竟让烈儿闭关千年?” 说罢,竟朝北方拜了三拜。 起身对龟丞相说: “分水将军既青眼于烈儿,我西海断不能怠慢了……有劳爱卿,速速备一份厚礼,着太子摩昂亲自送往分水将军府邸!” 摩昂大惊失色,这当口他哪儿敢见敖烈? 慌忙捂着小腹说: “父王,我昨日练功有些岔气,行走颇有不便,恐失了礼仪,不如让龟丞相去吧?” 龙王蹙眉道: “好端端的怎么岔气了,严不严重,要不要请御医看看?” 摩昂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惶恐道: “不严重,不严重……不劳父王挂念,歇歇便好了。” “那你去吧!” 摩昂太子如蒙大赦,捂着小腹急急退了下去…… 老龙回过头来,王正要吩咐龟丞相,却见白岳“呸”的一声,朝摩昂太子消失的方向吐了口痰,愤愤的道: “什么练功出了岔子,他就是不敢去见三殿下,哼!” 龟丞相大惊失色,慌慌张张跑下来,一把捂住嘴拉着他跪倒在地,惶恐道: “大王饶命,这孩子被小臣宠坏了,一向胡说八道……” 龙王并未动怒,微笑道: “小陀螺,摩昂为什么不敢去见烈儿?” 白岳脖子一梗,龟丞相便抢着喝道: “孽障,少胡言乱语!” 龙王瞪眼道: “吓唬孩子干什么?” 便走下来,一把拉起白岳,回到龙榻上,温言道: “爷爷坏的很,咱不理他了……小陀螺乖乖的,龙王爷爷给你吃珍珠膏好不好?” 白岳吞了口涎水,又怯怯的看了一眼龟丞相,这才小心翼翼的说: “大王,摩昂太子太坏了!去北海的路上,三殿下说了,这分水将军是摩昂太子故意透露给他的,此去恐怕凶多吉少……是我劝他回来,既然不好,咱们便不去了吧?” 龙王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很快掩去,又问: “那后来呢?” 白岳撇撇嘴道: “可三殿下说什么都不肯回来,又说这时候回来,就是兄弟唱戏于墙,让父王伤心……大王,你真的不喜欢三殿下和莫昂太子唱戏给你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