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到三月份,雪也停了,气温也回升了,可是,周庚这赶着要出门的时候,却偏偏又下起了鹅毛大雪,气温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周庚被寒风一吹,顿时脖子一缩,哆嗦着身子又串回了房间,在仆人的服侍下重新换上了厚衣。
“主子,您的梅花大氅带上吗?天气变化太快,奴才怕待会寒气更重,伤了您的身子。”甫才担心的说,他躬身站在身侧,手臂上挂着周庚最喜欢的梅花大氅。周庚想了想说,行,就带着吧。
两人这才出了王府,府中百多号仆从皆到门口送行,在这王府当中他们都是普通的仆人,没有贵贱之分,要说唯一在府中称的上一号人物的,也不过就是甫大总管一人而已。
招来了马车,周庚一见马牌被黑布挡住,就说,甫才,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马车上路就别遮挡号牌,万一被城卫军的人给查了,知道自己家的顶头上司都上路遮挡号牌,这不是让我掉底子嘛。
甫才闻言苦笑说,主子,您这马牌在全洛阳都找不到一个重样的,暖玉为体,珍珠镶刻,连镶边您都用的金子,这不遮挡,一晚上就被人给偷没了。
周庚挠挠头,说,啧,也是的,那就把这马牌摘下来,待会进宫直接送给父皇吧,换上个普通的马牌,我们再上路。
换上了普通的马牌,周庚没走多远看到了祥德斋,想到淑妃平日喜吃素,但是好一口桂花糕,就想着给带一点,买了九两多钱银子的桂花糕,就剩几个铜板的,周庚一看有个老人拿个冰糖葫芦的杖子正躲在对面屋檐下躲雪。
周庚想着这天气还出来讨活计的也不容易,再说玉漱宫里还有一个楚落烟,总不能会会都空手去吧,正好行善又省了事。就在老人的手上买了一串糖葫芦,将剩下的十几个铜板全都给了老人,老人冻的直哆嗦却还是弯腰感谢着。
周庚笑了笑,回家吧,这天气谁还出来做生意啊。老人咧着冻伤的嘴,笑着说,谢谢小公子咯,家里还有一孙儿嗷嗷待哺,不出来挣钱,可怎么活咯。周庚闻言,心中不知为何一软,自己在这一世,大富大贵位居王位,不曾体验过人间疾苦,看这老人家也不似说谎。
周庚就要掏钱再给一点,甫才就过来拉住,低声说,主子,这世间穷苦之人太多,您总不能见一个帮一个吧,您就算给他些银钱,日后还不是有花光的一天,走吧,您管不了这么多的。
周庚犯难,他觉得甫才说的并没有错,他想了想掏出一个贴身玉佩,说:“老人家,您拿着这个玉佩去西城城卫军找中郎将姜尚,他会给你安排一个活计,也避免您这么大年纪还在大雪里奔波。”
老人得了好处,本已欢喜,没想到面前这个面善的小公子还要帮他安排活计,他心中犹疑不信,但还是接过了玉佩。周庚见他接过玉佩,笑着离开了。
马车稳步在官道上走着,甫才却在车厢中絮絮叨叨,说着周庚那个玉佩可是他花大价钱从燕秦商人那里收购了,花了足足五百两黄金,这就随便送人了,可把甫才给心疼坏了。周庚也不恼,甫才在一边说,他就一边听,时不时还配合着点头称是。
最后甫才好似反应过来,这好像他的身份该说的话了,霎那间就老实了。周庚瞅着他拘谨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说,甫才啊,你是我兄弟,不要这么拘谨嘛,你说我都是为我好,这点我还是懂的。
可是,你现在都是大总管了,可咋还恁扣呢?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我家底几万两黄金可都在你手上管着呢,区区五百两黄金就给你急成那样。
甫才闻言苦笑说:“主子,就算几万两黄金,您这样大手大脚的花,也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周庚摆摆手说,不要紧,这不还有云王在吗,没钱了,你伸手就管他要。甫才闻言嘴里发苦,主子哟,奴才管云王要钱,那也得看云王给不给啊……
当然,甫才没有再提起此事。两人聊着天,晃晃悠悠的到了皇宫。雪还没有停,甫才想要叫人将周庚用轿子抬到玉漱宫,周庚摆摆手拒绝了,穿上梅花大氅,漫步朝着玉漱宫行去。
倒不是周庚矫情,喜欢这大雪天的自个在地上走,图个意境高啥的,就是因为轿子太过颠人,他坐过几次后就再也不坐了。
到了玉漱宫,却听宫中侍女说淑妃和芈箐公主早半个时辰已经去了乾宁宫,周庚晚了一步没有跟上淑妃的脚步,只能又折返朝着乾宁宫走去。
周庚刚走到乾宁宫大殿口,只见侍女太监们围着大殿门口在看些什么。周庚眼珠子一转,好奇心就上来了,弯着腰低着身子摸过去,朝着里面挤,喊着借过借过,才算是挤到了前一排,甫才站在外围,看着周庚又玩心大发了,只能苦笑的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