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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溯徊亦有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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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木漆彩顶梁下,站着一绫罗正向坐蟒袍,要系镶翡翠玉带,宽眉长目,肤色偏白的中年冠发男子,从这双层曲廊眺望远处庭院。

“王爷。”

“秦管事,世子还未回来吗?”闻声,秦亲王回身询问青褂绸衫的年已将至五旬的管事。

“禀王爷还没有,不过世子已传信说不日将达。”管事毕恭毕敬道。

“不日将达?哼!”秦王爷不屑轻哼,“他若有心岂有到不了的,只是故意给这府中一些人时间闹腾,好让自己回来后,能玩得更尽兴罢了。”

“世子他……”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清楚?”平冷的语调,无一丝情感,“平昔他爱怎么玩,我不管。可这次的事牵扯到了不少江湖中的世家门派,一旦处理不妥会令我们秦王府的声誉,势力都受到影响,我是万不能容的。”

听出自家王爷话到后面有些阴狠之意,秦管事忙开口替小主子分解道:“王爷,世子平日玩兴是重了些,可办事干练,待人接物无不谦和有礼,又不失贵气风范,除了…呃……总之,这次的事应不能怪世子,多半是……”话至一半,思及些事非自己一下人、内臣能说,便低首噤声,不再多言。

“我知道,我的几个儿子中就属他最聪敏,可整日心不用在正处。唉,晞儿死得早,否则他到更沉稳持重些。”叹息声不似丧子之痛,倒像是掌柜的在惋惜能干活计辞工一般。“如今剩下的,也就他和晔儿了。”

“还有晖公子。”管事忍不住提醒道,其实除了晞公子,还有晗公子,暌公子两位亦早夭了。只因去的早,又不出色,王爷竟连提都不提了,更别提几位郡主小姐……

“黄口小儿能有何用,不提也罢!你去封信催催,告诉他三日内我定要见到他!”毋庸置疑的厉声道。

管事只得喏喏应声,告退回屋赶信去了。

一旁石山后,亦有个身影乘机鬼祟蹿离。秦亲王瞥了眼假山方位,冷笑一声,未移半步,仍举目望向远处绿荫繁茂的林院。那里栽有上百棵樱树,可惜花期已过,如雪般温柔纯洁的飞樱早在花开最盛时,就已飘零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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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信上到底说了什么?”铭烟从燕昔身后伸长脖子,凑过来,想看清刚由小灰(一只草鸮的名字)传来的笺中所写为何。

“秋枫堡遇上麻烦了。”

“什么麻烦!?”铭烟大急,一把抢过信笺,一目十行的仓促读完,抬首对燕昔道:“秋枫堡名下大片田地遭毁,牲畜死伤整计,甚至还有不少人卧病将死!?这……”

“还不单是秋枫堡,其他不少名门世家都有所损伤,甚至连些寻常百姓亦被波及,只是其中属秋枫堡状况最为严重罢了。”燕昔愁眉沉吟道:“说是像被毒害,还牵扯上了秦王府,这事……不易善了阿……”

“秦王府?”铭烟愁眉蹙额道,四亲王之首?“你对那秦亲王府之事了解多少?”

“秦亲王府么?”燕昔思道:“秦亲王出生氏族,与当今天子乃为姻亲,昔时共征天下。曾立功无数,却在大势将定时,因……因当年魔君兰残阳出卖军情而与老楚亲王一起被困,损失惨重,秦家之势也因此大弱。定朝后受封亲王,还算太平,却在皇后薨后,又娶诸多名门望族之女,实有扩展势力之嫌阿。”

“可我听说那秦亲王之所以纳众多妻妾,是因恐子嗣单薄?”铭烟忆起了不少与之有关的传闻,“听说秦亲王在皇后还活着的时候,就已娶了一妻二妾,共有四子两女。长子为正妻所生,聪明伶俐的很,可惜十岁多时骑马摔死了,还有小妾生的三子不久也病死了。后来,再娶得几个女人都是名门望族的小姐,当时他已是亲王,即使不是正室也算不得下嫁,可共生的二子二女中,也有一子一女早夭。如今秦亲王膝下只余三子三女。”

“不错,现今的秦世子就是已去秦亲王元配仅剩之子。”燕昔颔首道。

“哎?秦亲王现在的王妃不是他的元配吗?”铭烟诧异道。没听说秦王妃去世的消息阿?

“嗯,那位夫人去的早,是立朝后不久的事。那时天下刚定百废待兴,所以丧嫁一律从简,知道的人自然不多了。”记得当时曦帝还特许周亲王风光大葬发妻呢,呵,但是呢……

铭烟没留心面前人神色有异,只奇怪自己何必去管别人的家事呢?他娶三千佳丽也罢,从一而终也好,和自己何干?重要的是“喂,你觉得暝夜他是否会有极大的麻烦?”

“不好说,信上寥寥数语,也不知情形究竟怎样?”燕昔缓过神来,声平气静道:“我们在此多思亦是无用,不如快些赶路吧。”

“嗯。”铭烟应和道,突得眼眯向燕昔,“等会我回屋叫醒铃儿,咱们就走。只是今后不能频频停留午睡了。”

“呵呵,我不是体恤铃儿曾被下禁制要多多休息,以便调养嘛。”唉,以后要披星戴月的赶路,再不能惬意得小休片刻了。“对了,一会这信上的事,别让胡叔、铃儿知晓。”

“胡叔也不行?”铃儿就罢了,可胡叔乃秋枫堡分堂的堂主,连他都瞒着,不合适吧?

“你认为他知道后,能不被铃儿套出话来?”燕昔横她一眼,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此类事,怎不吸取教训!

“也是,就按你说的,可怎么对他们说要日夜赶路的缘由呢?”铭烟苦思着说法。

日夜赶路?燕昔抽搐一下,无奈认命道:“只说是暝夜忧心铃儿之事,故要尽快赶至秋枫堡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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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一束发前翠玉银冠,弯钩鼻,貌偏峻严的绣鹤绸衫少年,掀起锻帘,入得内屋。

头戴金丝宝树髻,插着翠鸟凤羽钗,肩披镂金窄褂,身穿五彩绣裙的美妇,原侧躺于棉榻上闭目养神,见少年面带不郁之色,支身坐起,屏退屋内丫环,嬷嬷们,柔声道:“晔儿,怎么了?何事忧扰?”

秦晔一步上前,有些焦灼道:“母妃,他要回来了。”

“他?”王妃有些困惑地打量着秦晔,猛然惊觉道:“你是说世子要回来了?”

“世子?!”秦晔的表情遽然恶起,怨懑道:“我也不过比他晚生了半年,凭何他便为世子!就因他是那个心肠恶毒的女人所生,是嫡子?!那个女人又怎配为正室,王妃了?当初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她了!她根本……”

“晔儿!”秦王妃厉声喝止他越来越过的言辞,见其满脸不忿,无奈摇了摇头,牵过他一只手来包在自己双手中,缓了口气,道:“晔儿,无论她曾做了什么,死者已矣,就别提了。何况世子是王爷亲立的,又无过错……”

“哼,无过错!?”秦晔抽回手,激愤地来回在屋中踱步,“他根本整一个纨绔子弟,吃喝嫖赌,哪样未沾?醉酒曾至五日未醒,巨赌曾输十万白银,平日里一掷千金的奢侈就不说了,他的风流韵事早已满城皆晓!这样的人怎当得世子,又如何能在将来执掌秦王府?”

秦王妃未答,只是不禁愁肠百结。晔儿,他是醉酒五日于听风亭,却留风雅之名;他是巨赌曾输十万白银,可最终让曾赢他的黎城首富屺远航倾家荡产,一文不名;他是平日里一掷千金,但因此收拢了多少人心;他是风流韵事不断,也只得句年少轻狂,公子多情。

可你到今日还看不透,他从不简单,若是能对付得了他的话,那自己……自己早就……

忆起当年,秦王妃的手战栗着慢慢握成拳,软弱又刚强,矛盾着共存一体。

“母妃?”秦晔久候不见其开言,停下步子,走至她眼前唤道。

“晔儿,你……唉……”王妃踯躅了半饷,欷歔道:“你还是别主动招惹他为妙。”

“别主动招惹?这么说连你也不帮我了?”秦晔这时倒像孩子似得,抓着她的手摇晃起来,见她为难无奈之态,不由心炙道:“姨娘!你忘了娘就是被那个恶毒女人害死的吗?”

‘姨娘’二字令秦王妃一颤,当年自己嫁进秦家虽是父母之命,可亦是为了守护姐姐的遗子。入府后发现姐姐的死别有蹊跷,竟是当年元配夫人所为。为了替姐姐报仇,更为了使她和晔儿今后的日子无需担惊受怕,所以自己动手……

那女人满嘴血污,死不瞑目的模样,就此挥之不去,午夜梦回数次惊醒。自己因此有了熏浓浓的安神香,方入睡的习惯。可王爷见到这一幕的那刻,只扫了一眼,淡淡吩咐人准备后事就走了。别说深究死因,甚至不曾回头再望一眼,一眼都无……从那时起终于真切的明白,自己枕边之人确然无心。

还有秦昕,那似笑非笑,似讽非讽的目光,与那刺眼的艳红交融,犹如鬼魅。那时才十二岁啊,却仿佛已看透了一切,但这并非最使人心惊的。最骇人的是从头至尾,他都未对自己露过一点恨意,若不是心计至深,便是对其母当真无一丝舐犊亲情,无心无情,就如他父亲……

“晔儿,你绝不能主动去犯他。”秦王妃一字一字的郑重道,这样你才能平安活在这世上。

“我……”秦晔支吾着,似有些心怯。

“你该不会已然做了什么吧?”王妃惊道。

“没…没有。”

“真的?”

“当然。”

“那就好,你去吧,我有些乏了。”

秦王妃获其保证后,宁神重卧回榻上,直至秦晔躬身退出,都未留意他闪烁的眼神。<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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