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的一番话虽说的不正经,我还是听进心里了。
局长的凡是不能急跟着在耳边晃悠。
案子归案子,自己的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我从出租房出来时便决定,今晚不去局里加班,要回家好好睡个懒觉。
最好,第二天大中午的再去局里。
就这打定主意往家走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卢东的电话。
天不遂人愿的意思,是当你打定主意的时候,老天爷偏偏给你作对。
“有事说,吭哧什么?!”
电话里一直都是粗重的喘气声,卢东跟个娘们似的哼哧了好几声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开车在路上,还要分心听着他讲话,不免语气重了些。
卢东一反常态,“不如我给你发个地址,你先过来,等过来后咱们再说。”
“我预备回家睡觉,要不是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我就不过去了。”
“挺着急的。”
我眉头紧皱,“啥事?”
电话里又陷入了沉默,透过滋滋啦啦的电磁声音都能感受到卢东的纠结。
我等得不耐烦,正想要催促的时候,电话里突然传来卢东的声音。
声音很闷,就像是嗓子里塞了一大团湿棉花。
“江萌自杀了。”
……
市中区,五柳小区四十四栋楼。
上次送江萌回家的时候,我曾经来过这个贫民窟一般的小区。
到达第四十四号楼的时候,现场已经围了不少的警察。
我看着天空下高悬的楼牌号,心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数字真不吉利。
案发现场被黄色警戒线围起来,周围一圈的警察正在站岗,再往外围着吃饱了饭没事干看热闹的居民。
我便装走进去,从口袋里掏出橡胶手套,被人抬着警戒线让了进去。
最里面站着几个脸熟的家伙,以及白大褂蹲在地上正在收拾尸体的苏琪。
苏琪看我到达,干脆利落的拉上了裹尸袋的拉链。
她勉强的笑道:“跳楼死的,模样都不好看,等我回去做了尸检,修复完了以后,你再来跟小女孩道别。”
话音落下,她生怕我强看一般,带着人急匆匆的走了。
现场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满地黑乎乎的血液里掺杂着白色的黏状物体。
血腥味与周围下水道的恶臭掺和在一起,让人能把晚饭吐出来。
卢东凑过来看了我一眼,掏出出境的本子说道:“今晚九点半,小区的居委会大妈照例巡逻,看有没有违停的小黄车,亲眼目睹了案件的发生。
要不要叫过来问个话?”
我从兜里掏出烟,驱散着让人作恶的气味,“你问过没有?”
“问了。”
卢东继续说道:“张大妈是九点二十三分从东边往西边走,还没有走到四十四号楼的时候,便看见一个黑影闪过,紧接着听见砰地一声。
她以为是哪个楼层没道德的乱丢垃圾,还骂了两句,等凑到跟前才发现是个人。
在二十九分差不多快三十分的时候,在路过一个送外卖的小伙子的帮忙报的警,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出警,盘查了现场情况,才联系的你。”
我抽了一口烟,心脏一下子拥挤出太多的情感,震撼、悲伤、不敢置信乃至愧疚等等。
情感太多,汹涌澎湃,全都挤在一起。
一时间,我的大脑都不知道该处理哪儿好了,于是,便按照平时的习惯,保持冷静。
保持着一种绝对的冷静。
我叼着烟,连我自己都有些诧异的冷静。
我扫描着现场,方无双已经用石灰粉洒出了大体轮廓,正在用相机拍照。
目测着尸体与楼层的距离,以及尸体在地上印出的痕迹,都很合理。
紧接着,我又抬头往上看。
卢东会意,接着说道:“从六楼阳台上跳下来的,根据楼道监控和现场的人员排查,确定跳楼时周围没有他人,所以初步判定为自杀。
有两个警员去了跳楼的阳台,门窗都是反锁的,屋内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