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你有啥关系?”
阮桂芳看叶老师给自己鞠躬道歉,红着眼睛道,“叶老师,这跟你有啥关系,怎么能要你道歉?
人又不是你打的,也不是你推的,再赖也不能赖到你身上。”
孙主任:……遇到不讲理的,真是连话都听不懂。
她重重叹了口气,道:“好了,叶老师的话大家都听到了,那教室里的事,只有孙老师和小班的孩子,还有刚刚叶老师说的,那个跟李大宝说了什么的孩子最清楚,那就让他们来把事情都说清楚吧。”
说完就又分别叫了孙秀玲和那孩子说话。
原来是那孩子看到孙秀玲在小班教室里拿藤条抽李二妞,就跑去了跟李大宝说,李大宝就疯了,冲了过去。
事情基本还原了。
孙主任就叫孙秀玲去给阮桂芳道歉。
她道:“大家都听见了,今天这事起因是孙老师教育李二妞的时候,李大宝爱护妹妹心切,冲动的攻击孙老师,这才导致了后面的事情。”
“首先,我要说,不管事情的起因怎么样,大宝受伤了,那孙老师就有责任,就算是被攻击,她也应该小心些,不该大力推孩子,这事错了就错了,孙老师一定要给大宝还有大宝的妈妈郑重道歉。”
“另外,我也已经跟孙秀玲谈过,为了弥补过错,她不仅要给大宝还有大宝妈妈道歉,另外还要提供大宝养伤期间的所有营养品,以及扣除她一个月的工资,这一个月的工资会作为赔偿金赔偿给大宝家。”
大家都很惊讶。
这事,处置得不可谓不公道了。
就连孙秀玲都瞪向了她姑姑。
什么谈过?
这事,她可没跟她商量过!
一个月的工资,四十块钱啊!
她才教了一个多月,才领了两个月工资呢!
可是在孙爱英严厉逼迫的目光下,再心不甘情不愿,她也只能憋着气去给阮桂芳和李大宝去道歉。
孙爱英看场上松动了的气氛还有大家缓了的表情,总算是松了口气。
危机总算是度过去了。
等孙秀玲道完歉,孙爱英再重重叹了口气,道:“孙老师这边处置过了,但这件事发生了,不是仅仅处置了孙老师就是解决了,从这次的事情,我们也看到了家属院这边很多的问题,所以也必须要提上一提。”
“孙老师是托儿所的老师,她在教育李二妞的时候,李大宝看见了,他爱护妹妹,这是好的,但直接冲上去对老师又撞又咬,这个行为却是十分危险不可取的,所以孙老师有错,就算是大宝受伤了,我们也还是得说,大宝也是有错的,这样莽撞不管不顾也不问缘由,直接冲上去攻击老师的行为是不可取的。
桂芳,我也希望你能吸取这一次的教训,以后好好教导大宝,戒掉冲动莽撞的这种性格好吗?
还有家属院其他的家属,也当引以为戒。”
阮桂芳咬唇,好半天总算是说出了一个“好”字,道:“谢谢孙主任主持公道。”
孙爱英笑着点头,刚打算宣布“那今天的大会就到这里,我们的解放军同志也快回来吃饭了,大家赶紧回去准备饭菜”的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林舒说话了。
林舒道:“孙主任在大宝受伤的事情上处置的非常公道。”
“不过孙主任,就像您先前说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必须针对源头制止这样的事情再发生,这才是认真负责,对家属,对孩子们好的态度’,我觉得孙老师虽然跟大宝还有阮嫂子道了歉,但下次说不定这样的事情还会继续发生,所以我想还应该更深入的了解一些事情,采取更多的措施才对,而不是道个歉送些东西这事情就算了。”
孙爱英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她想说什么,可是林舒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直接就继续道,“据我跟家属院的大嫂婶子们了解,大宝一直都是个很好的孩子,友爱妹妹,照顾同伴,对邻居阿姨婶子们也很有礼貌,一向都很懂事,在家属院和托儿所从来都很少攻击别人,对叶老师也是尊重有加,他怎么会就因为小伙伴的一句话,就疯了一样去攻击孙老师呢?”
这其实也不尽是事实,李大宝的确是个调皮的孩子。
但那并不重要不是吗?
林舒看向李大宝,道,“大宝,你来说说,为什么你一看到孙老师打二妞,你就要冲过去攻击孙老师?”
“因为她总是打二妞!”
李大宝大声道,“这个坏女人,比人家的后妈还坏,自从她做二妞的老师之后,二妞天天回家来哭,她打二妞,骂二妞,不止是二妞,还有慧慧,铁子,她都打过,她看不起我们乡下来的孩子,每天不会教他们什么,就只会打骂他们,她就是个坏女人!”
孙秀玲的脸一下子涨红,骂道:“你,你胡说什么?
!”
好险没说出一句“你这个兔崽子”……
孙爱英的脸则是一下子黑成锅底。
那边林舒却半点不理会孙秀玲。
她听完李大宝的话,转身就继续问下面站着的其他孩子,道:“孩子们,李大宝说的是事实吗?
不用害怕,今天就站出来说话,你们是喜欢赵老师还是孙老师,想不想要赵老师回来继续教你们?”
原先还有些怯懦的孩子听到这话眼睛却是一下子就亮了。
他们是有些怕孙秀玲。
但让赵老师回来继续教他们的诱惑战胜了恐惧。
有大些的孩子就站起来道:“我们要赵老师,她好,她不会打我们,不会给我们白眼,不会对我们黑脸,不会不给我们饭吃,骂我们乡巴佬,泥腿子,我们要赵老师。”
“对,我们要赵老师!”
“我也要,我不想要孙老师,她坏。”
……
此起彼伏一声一声稚嫩的声音,林舒的眼睛一下子酸胀无比,泪意冲出来,湿了眼睛。
孩子们多敏感啊。
就像她幼时,她总是能听到别人背后,不,因为她年幼,那些人甚至根本不会顾忌她,就看她一眼,跟她爸妈说,养个丫头片子做什么,要养也要养个男孩,最好就从家里养个有血缘关系的男孩,你有善心,丫头片子,就放在老家,随便养一养也就是了……
但其实她都听得懂。
而且,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那时候的恐惧心慌害怕愤怒,好像都还在,永不会忘。
所以这件事她才不能不管。
她不能看任这些孩子被人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