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周侗之后,我赶紧一路东上,生怕周侗在想出什么事来,万一再叫我当他徒弟,我可就没什么“让他有面子”的理由推脱了。
我告诉他的那个“鹏举”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岳飞啊。有这么个徒弟,想必周侗应该很是欣慰吧。
我一路向东,很快就到了济州府。我决定到石碣村去看看阮小七。
小七正在水洼为母亲洗衣,见我来到,欢呼雀跃。
“四哥,你可回来了!”小七兴奋地说,“我正发愁,家中男儿仅剩我一人,独力难支,正好你回来了,咱们兄弟二人可以互相扶持。”
看着小七热切的眼神,我实在不忍心告诉他我就是回来看看的。
其实小七是弟兄几个里面最苦的,三个亲兄弟一起上了梁山,结果两个哥哥在乌龙岭阵亡,刚封了一个盖天军都统制的小官,还没来得及谢恩,就被高俅追究其征方腊是穿着龙袍戏耍之事,剥夺了官职,贬成平民。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要不是小七被贬了官,按他的性格,说不定早就又被高俅那些人盯上了。你看看梁山众人的下场,像小七这样那肯定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不知怎么,我决定在石碣村多住几天。
我把高俅给的银子全都拿出来给了小七,叫他留着孝敬老娘。小七感激不尽,每天都去洼里打渔来吃。一连住了将近一个月,就在我要遗忘了战争和城池的模样的时候,唐续和王齐心抱着孩子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来履行诺言,”唐续说,“王培松大人,哦不,我家岳父泰山老大人说是自己身体硬朗得很,无需照顾,叫我按照当时的约定到你这里来,成为你的随从。”
看到当时的朋友,我的心中自然欣喜万分,但是我已经决定不再搅和这些事情,我一时不知怎么跟唐续解释。
“王大人已经知道真定府子弟的去向,”唐续说,“他确信三千子弟追随韩大人肯定没有问题。”
我对唐续说:“王培松大人身体健硕,自然不用担心,你与王齐心到此也不必拘束,先在石碣村住下,改日我为你去他处谋个前程。”
“谋个前程?”唐续问,“什么前程?我是来投奔你的,为什么要去他处?”
事到如今,我只能告诉他全部。唐续听我说起晁盖、龙成文等人的遭遇,也是唏嘘不已。
我问唐续:“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唐续笑,“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已经实现了。”
我此时对唐续有些无语,甚至担心有一天王培松会因为我推荐给他的这个不成器的女婿专程从真定府赶过来打我一顿。
“你想成为英雄吗?”我问唐续。
“想啊,”唐续说,“英雄多好啊,我听说英雄会被载入史册的。”
“不如你去周侗门下拜师,他能把你塑造成英雄。”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说“河北卢俊义听说过吗?”
“听说过啊,”唐续满脸钦佩,“那是一等一的高手。”
“他是周侗的徒弟。”
“真的?”
“必须是真的,”我说,“你要想去,我这就写信给他。”
唐续应允,将妻子、孩子托付阮小七处,准备隔日动身。
阮小七说:“没来由的,四哥你让他去投周侗,将来要应对的可不只是外侮,就连朝堂之上的那些衣冠禽兽也要再三提防。”
“他有建功立业的心,就让他去好了。”
阮小七见我这样说,只好不再言语。
“小七,唐续的妻子和孩子都在这里,你和弟妹要好生照料,”我说,“你老娘尚在,须万般用心。”
“四哥你是要走?”
“嗯,”我说,“我要到沂州府兰陵县走一趟,还有些未了的事情。”
“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家里面还需要前后照应,我去不了几天。”
“好吧,”小七说,“那四哥你万事小心。”
送走唐续,告别小七,我继续一路向东。还是那句话,我方向感不好,走着走着就走偏了。
“呔!”
树林里跳出一个黝黑强壮的大汉,吓了我一跳。我本来以为梁山之后再无强人,看来我错了。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大汉盯着我吹胡子瞪眼,我暗自庆幸幸好把钱都留给小七了,不然这下了可赔大发了。
“你怎么不说话?”大汉问我,“瞧不起我?”
“没有没有,”我连忙解释,“我还没想好说什么呢。”
“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脱身的办法,但是四下观望没有合适的逃跑路线,再者万一这人还有手下,肯定就被抓住了,要是这样,被暴打一顿都是有可能的。
就在这时,一个蒙面侠客出现的我们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