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苏爷,年纪叫人说不上来,看着像二十出头也可,三十多岁也像,一身诡异的气质,怎么说呢,他的个子高挑偏瘦,总像站不直一样,不是肩膀耸着,就是把背微驼着,或是埋着头像是在数钱一样,身形称得上是很萎靡了。(看了又看小说网站)
可是若是说起来,他的相貌长得应该是很俊美的,只是有些女气,面色却总是泛着菜青色的光,偏偏还老把一张面皮耷拉着,活像别人该他钱没还,一双死鱼眼死气沉沉,只有见到钱的时候才会放出精光,通常面无表情就是他的惯有表情了。
这样一个人,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很阴寒,那双死鱼般把人盯着的是冷眼,浮白的薄唇向上一拉就是冷笑,鼻子里发出的闷声就是冷哼,口里蹦出的话也带着一股子寒意。
幸好昨夜他睡得还不错,脸上的黑眼圈淡了些,此人平日里常年挂着一副黑眼圈,配上他的身形呃他的气质呃他的样貌更是看上去渗的慌。
某日晚上,他正在干活的的下属娇娘也对突然出现在背后的他委婉的道:老板大人您不要这么突然,奴家害怕听到这活像有奸情的话,苏爷自己都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方才说道此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脸色,菜青色的脸,死鱼般的眼,面无表情也是实在看不出脸色与别时有什么不一样,可在他身旁的丫鬟婆子们不约而同的抖了抖胳膊上勃发的鸡皮,奇怪怎么天气比方才更阴寒了。
后来苏爷见没什么事了之后,道了声告辞,元泰被小姨子拉扯着要为她做主,也没多留他,他就一个人摇晃晃的回了落脚的住处。
他在大域有个小宅子,就在苏记布庄的后面,平日里他不在的时候娇娘帮他打扫,他回去的时候娇娘正送来饭菜。
娇娘把菜放在桌上,一盘凉拌黑木耳,一盘清炒白菜,一盘小葱煎豆腐,一碗笋片蘑菇汤.
如此清淡其实是因为苏爷只吃素,见不得肉,一见肉就想吐,难怪这么大的老板,消瘦成这样还老是一脸菜青色。
在这大域,青菜豆腐比牛羊肉贵上十倍不止,在没有农业可言的大域,要搞到点这么素的东西,该得多难多金贵呀。
明显今天大老板食欲不好,摇了摇头叫娇娘撤下去,娇娘只好照办,边收边说:“等您什么时候想吃了吩咐一声,再重新做新的。”
苏爷点了点头,他可是大老板,虽说吃的清淡,可是也不能太委屈自己了,他从来不吃回锅的东西,只吃新鲜的。他知道娇娘说的好听,心底可是在埋怨又浪费了多少多少钱。
桌上还放着一盘五色糕点,娇娘倒上一杯热茶,苏爷就着热茶,吃了一小块糕点。
“六年了,她长大了。”苏爷喃喃的道,根本没感觉自己说话的口气像一个垂垂老者。娇娘一愣,不解。但苏爷也没解释,挥挥手叫她下去。
这个时候的娇娘还没有见到王珍,也还不知道六王府里发生的事儿,更没有料到自己的老板,之前对搭救客栈里落难女子根本不敢兴趣的苏爷,与那个落难女子王珍,已经有过两面之缘了。
苏爷手拿着糕点在嘴巴跟前停顿了一会,另一只手在桌子上无意识的慢慢敲打,思绪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苏爷曾经在大政国都靖城的李府待过很长一段时间,靖城李府即是丞相府,他是丞相府的二少爷。
那时候他姓李,不过他还是喜欢苏爷这个称呼,而他的出身也没什么可炫耀的,名为二少爷,实际却连下人都不如,还是一个连生身父亲都怀疑他的“野种”。
他的母亲是个风尘女子就是妓女,生的也算漂亮,二八年华的时候也香车宝马了一阵,后来年纪渐大,有了颓败之势,不知怎么和他爹,也就是日后的丞相大人春风一度一把,后来直接挺着肚子上门说有了种。
可是一个妓女的话谁信呀,他爹是朝廷贵胄,还娶了名门之女为妻,实在犯不着为了一个妓女做有损体面的事,可是一想,万一要是肚子里真是自己的种呢?就派人去查,果然那段时间,他娘都没有客人。这下他爹犯难了,只好哄着等把孩子生了下来,留下孩子,塞了几个钱,就把孩子的娘赶走了。
苏爷的娘是惯在风月场上打滚的人了,这回却利令智昏吃了个大亏,原本她们妓女接客,事后都要喝药的,否者那些妓女一个个挺着肚子上门找孩子的爹,那还谁敢出来玩,还不乱套了啊。
可是苏爷的娘留了个心眼,想为自己找个出路,就寻思上了心,在那夜春风一度之后,偷偷的没喝药,还装病了一个月没接客,一个月之后居然被她估摸着了,真的有了.
以为这何其幸运?其实她们做这一行的,对女人的事情清楚着呢,哪几天容易怀上,哪几天怀不上,心里都有底,所以那一夜看似无意,其实有心啊。只是她没想到温文尔雅的李大人,居然这么狠心,要小不要大,哄着把孩子生下来,就马上赶她走了。
后来,有人说那个倒霉女人思子成病,死了;也有人说她拿着那笔钱远走高飞了,总之,苏爷是没见过她的。
不过苏爷在李府的日子过的真是可怜,他爹总觉得自己被个妓女摆了一道,也不大待见他,随手把他丢给老妈子带。
起初也请了奶妈,后来过了半岁,正方夫人已开源节流之名把奶妈给打发走了,只留那老妈子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