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他才问完,小鹂的神情一下子变了,盯着他的目光极其不善,警惕和防备丝毫不加掩饰。
“也没什么,只是受人所托,必然要忠人之事。”楚流云这时候也没了不正经,面容显出几分肃杀——说到底,他对传说中的音鬼,也并没有那么信任,至少不能放心把江岑留在她这里。
小鹂冷哼一声:“你可以试试。到底是你能把人带走,还是我先把你的尸体丢出去!”
即便是放狠话,她的表情也是淡淡的,若不是那一声若有似无的冷哼,几乎都看不到更多的情绪泄露。
不知道的或许会以为她是个极能克制情绪的人,但实际上江岑却感觉到,她是真的面瘫,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和表现情绪,也好似是那张脸僵得太久了,便如同木头,没有了活灵活现,甚至很多时候,让人都觉得似乎少了那么一些生气,不像个正常人。
不过毕竟是江湖中盛名在外的“音鬼”,若不是有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特点,即便是再高深的武功,也不会有那样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号。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而此时此刻,这个有故事的女子,与她一直多加容忍的临时租客楚流云,就站在江岑门外,如此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谁也没贸然动手,也不再有言语,但杀气这种东西,在高手身上,便是最强烈的警告,一时就连院子外边干活的仆从都立时放轻了手脚,快速逃离,如鸟兽散。
“咳咳,是楚公子来了?小鹂你让他进来。”
江岑在里面,已经等了一会儿,看外边没有动静,空气里仿佛都是肃杀,不得不出声打破这凝滞的氛围。
果然,她一开口,这杀气便如膨胀的的气球,嘭一下,无声无息就破了。
“伯母在叫我。”楚流云看着还挡在门口压根没有一点让让路意识的小鹂,不得不先开口。
小鹂瞥了他一眼。
屋子里江岑又咳了两声:“小鹂,他怕是要走了,我有几句话交代他,你让他进来,你也进来。”
这长句子说完,她就又猛烈咳嗽起来,听着就知道她咳得很厉害。
小鹂立刻变了脸色冲进去:“伯母,你没事?不要着急,喝点水,再慢慢说话。”
她一边递水到江岑唇边,一边轻拍着江岑的后背,温声细语,表情虽仍旧显得有些呆板僵硬,但是那种温柔呵护仍旧是显而易见的。
在她身上,这样的反差,倒更让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别担心,我好好的呢。”江岑也知道,自己之前大病一场去了半条命,真的是吓坏她了。
她拍拍小狸的手,明明是年轻姑娘,一双手却并不是十指纤纤,莹白光洁,反倒是一手的茧子,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割痕,摸起来很粗糙,只是看过去,却也的确是白的,像那种不健康的苍白,也不知道曾经到底都经历了什么,相比起来,江岑的手都要比她的手细腻光滑得多。
摩挲着这双手,江岑心里感慨,但绝不是出于什么同情。只能说,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经历这么多世界,要说真的,这个世界她算是最弱势的,这个还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成为她儿媳妇的女子,是第一个给予她无限保护的儿媳,之前的世界,或多或少,都是她先付出。